他想起两人的第一次,那是嘎乐吻了他的第二天,丘平把他带回自己的公寓。两人几乎没说一句话就抱在了一起。他想象着嘎乐在触摸他,熟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嗯哼了一声,嘎乐的声音和气息包围着他,宛如回到甜蜜快乐的那几年。
随后是无边的空茫,他的手滑腻腻的,脸也湿着,泪水仍在流。他想擦一擦,道:“雷子,我知道你没睡,帮我拿点纸呗。”
雷狗翻了个身,坐起来,给他拿了抽纸。丘平又小声说:“雷子,可不可以抱抱我?”
雷狗从他身后抱住他。丘平感到很温暖,很安全。他缩在雷狗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雷狗摸他的头发,给他穿上裤子。两人的动作很轻,怕吵醒沙发上的小武。
丘平不恨了,他完全可以接受这个躯体,只因这是嘎乐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会继续爱他——爱“自己”。
第25章 显通
丘平尝试着站立,先是站起来,然后是维持站立的姿势。小武蹲在大树下,笑嘻嘻地看着他满头大汗,罚站似地站了三分钟。“走啊嘎子哥,使点力啊嘿。”
小卖部外头坐了几桌村民,他们的茶杯放下了,牌也放下了,五六双眼睛看着丘平。有人鼓劲道:“抬腿,抬起腿就能走起来!”有人提醒:“小心哟,右上方有块石头,小武你赶紧去清清路。”小武立即拿把苕帚,三两下把地扫干净,大声道:“行了!”
丘平再没有拖延的理由,何况体力在下降,站着挺费劲。便抬起那只好腿,向前迈去。这只腿是健康的,可一迈步就疼,究竟是为什么原因医生也讲不清,只说肌肉萎缩之类的套话。他本来应该去医院做康复,只是村子离大医院太远,丘平就很不积极。
他闭着眼,心一横,好腿一落地,义肢就紧跟上去。身体瞬即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小武和另一个年轻村民过来扶起他,想把他安置回轮椅,丘平摆摆手,示意他们让开。他站直了,眼里冒着光:爷就不信邪了!我不信一辈子走不了道!望着前方,气势如虹地迈开一步,恐惧感涌上心头。
眼前不是路,是随着他的脚扭曲变形的融化金属、是冒着泡沫的火烫熔岩。脚踏地面,刺疼直钻上髋部,这回他直接一个趔趄,摔进了一个柔软宽阔的怀抱里。
婆大姨抱着他,同情道:“没事吧小年轻。走不了甭勉强,你呀这是病鬼压肩,有没感觉身体比一般时候重,像后背驮了一个人?不驱走恶煞,且走不了路。”
大姨身后一人说:“我说,你喝个健行符试试,下午去我那儿,给你把把脉。”丘平认得他,闯进医院给他滚鸡蛋的吴郎中。吴郎中后面站着一人,是小武他爹。
村民们架秧子起哄:“大姨和吴大夫都说话了,武居士有啥高见?给大学同学支个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