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思不看她,却单单只是看着竹阕乙,他察觉到竹阕乙散发出的气场比之前更加凛冽,果然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动容是吗?
谢长思又眯眸看向?繁芜,似在催促她说?话。
她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只是那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紧扣着,她有意放缓语速,让他们听不出情绪:“‘阕’与祭祀有关,‘乙’是因为?他出生那一年天干在‘乙’。”
她知道当她说?完,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他在惊她如何知晓这?个。
他从未对她说?过他名字的由来,竹部与她亲些的人嬷嬷也好阿四也好,他们不会告知她这?些。
这?都?是那几年看书时,她自己想?到的,但也大致是他名字的由来了。
当她将字练得好看以?后,写?得最工整的便是他的名字。
而过去写?得最多的也是他的名字。
虽练了那么久,仍不及他蘸茶水写?给别人看的……
她的眼帘下那阴影仿佛更沉,睫羽轻轻颤着。
或许,没有人会理解她此时的委屈,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此时,她听到喜姝笑着说?:“原来那位姑娘是竹大人的妹妹啊,贵府真乃钟林毓秀之地,竟然能孕育出你们这?样的兄妹。”
此时众人也未见竹阕乙袖中的手已然握成拳。
他想?他生平最恨的莫过于与她扯上兄妹二字……
听闻喜姝的话,繁芜只觉耳中嗡鸣久未回,再回时脸色有些发白。
竹阕乙你占卜那么多次,有没有占卜过阿芜的事……可曾占卜过阿芜的事。
她忽然站起身,对谢长思一礼,低声说?:“陈王殿下,我身体不适,能否告罪请辞。”
谢长思凝眉吩咐身后站着的侍官:“送她去太医院,让太医瞧过了,再送她出宫。”
繁芜得到他的应许,几乎头也不回的走出芳亭。
在她快步走远之后,竹阕乙对谢长思道:“舍妹身体不适,下官也不陪殿下久聚了。”
谢长思勾唇轻笑:“去吧。”
喜姝正?想?说?什么,却听谢长思突然道:“来人,去取新茶给公主和二位小姐品尝。”
闻言,喜姝顿时坐回原位,抬眸之际却见陈王那双黑眸正?盯住她。她心下一骇,觉得谢长思的眼有些捉摸不透。
待侍官取茶来,喜姝骤然想?到在雀幽前殿时她与竹阕乙说?,若他和她说?话便向?他透露赵国?夫人的事。
她怎地就忘了,宫中四处都?会有这?位殿下的线人。
第7章
喜姝想若谢长思以为赵国夫人的事?她有参与, 他恐怕会因此不喜她。
谁又会喜欢参和自己家务事的外人?
她心中清楚来长安玩乐归玩乐,讨好这位殿下是?正事?。
当?日也从武陵来长安的路上讨好这位殿下无甚结果,之后?才对更为惊为天人的竹阕乙心生好感。
陈王殿下若因赵国夫人的事?对她心生厌恶, 必然不利垠垣。可?那赵国夫人的事?她只是?知道的比他们多并?没有参与啊。
不过?思忖片刻, 喜姝已无方才的落落大方,虽已回过?来依然心有余悸。
之后?谢长思饮完茶又和郑芸说了几句, 便安排宫人送他们出宫,他也匆匆离开。
那边繁芜不想去太医院,让侍官送她离开皇宫,侍官奉命行事?,正与她僵持时?,见竹阕乙走来。
侍官微点头行礼:“竹大人。”
竹阕乙:“你回去吧。”
适才繁芜和侍官好说歹说他都不走,竹阕乙一说侍官便走了。
繁芜气急转身就往青鸾门的方向走, 身后?竹阕乙的声?音传来:“阿芜知道出宫的路吗?”
繁芜正想说不知道,可?她轻咬唇没有说也没有回头, 知不知道路和他也没有关系。
不想手腕被他握住, 也不知他怎么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你干什么。”她说着就要甩开他的手。
不待她甩, 他已松开, 他是?以为捏疼她的手腕了,却又陡然发现她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悦。
比之不悦还要多一点厌色。
他的心若琴弦一般颤动了一下,未回之际,她又快步走开。
等他再追上去,却与繁芜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只是?盯着她的背影,他恍然想如今他最?恨之事?莫过?于所有人都当?他是?她的兄长。
走至青鸾门外,繁芜终于见到了出宫的马车, 她走过?去和那里的侍官说想要一辆马车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