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班上的人催促着医生,掌舵手飞快的转航。
祝意在此起彼伏的嘈杂声中却猝然笑了一下,眼睛里坦然接受了一切。
他似乎一点都不慌张:“你总说,你够狠,什么都不怕。现在呢?”
他在那掌心里蹭了两下,侧颊沾了血,微微上扬的唇角似乎是嘲讽,也像高高在上的逼问:“怕不怕?”
北开源不住点头,手被流出的血液烫到,觉得刺痛无比。
他在不断涌出来的血流里败退,在雷鸣般的心跳里艰难的呼吸,祝意每说一个字,他紧绷的经就被狠狠拨动一下。
“好,”祝意说了一个字,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断断续续道,“这次你,应该能记住了。”
北开源他想说记住了,又想即刻磕头认错,他痛得心如刀绞,好似受伤的是自己。
祝意不适的皱起眉,微微张着嘴喘息。
然而北开源除了紧紧抱住他不松手,什么都做不到。
随船医生踉跄着跑来,医药箱拖砸在甲班上,发出一声震人心弦的巨响。
纱布一块接着一块被血浸透,那量多的吓人。
北开源从不知道自己晕血,他想呕吐,那红烧得他眼睛刺痛。
祝意嘴里一动,情痛苦地向上仰起头:“我想告诉你……”
“什么?”北开源问,又断然拒绝,反复的安抚道,“不说了,祝意,别说了……”
祝意张开嘴,发出一点声音,鲜血顺着他嘴角留出来。
北开源慌张去擦,情绪汹涌如潮水,一路跌撞到祝意的身上。
祝意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能一口接着一口呕出鲜血。
宴会厅里的宾客们听见动静,纷纷想要出来一探究竟。
保镖将甲板的门牢牢守住,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刘承续扶在门边,已经吐虚脱了。别说祝意,此刻就是北开源本人被噶了,也没精去救了。
“来不及!”医生在呼啸的海风中大喊,“内脏破裂,要做手术,回程最快要一个半小时,北总,来不及!”
“怎么会来不及!”北开源一把拽过他,下颌紧紧绷着,“你最好清醒一点。需要些什么?”
医生头发狂乱,满脸惶恐:“……血,失血过多,要血!”
北开源站起身,对着严阵以待的保镖高声命令:“b型血,去宴会厅里抓人,立刻!”
医生喊道:“没有检测仪器,无法检测血型!”
“没关系,”北开源迹般的冷静下来,“让他们自己说。”
天穹尽头隐隐泛起雷电前一刻的白光,海面漆黑一片,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卷上去又重重击砸下来。
“告诉船上所有人,”北开源面容镇定,眉目之间遍布阴霾,语气犹如泰山压顶,风雨欲来,“如果我老婆撑不到靠岸,轮船随时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