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生出浓重悔意。
昨晚一起喝酒的刘承续打来电话问情况,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甚至想穿越回刚刚,黏着祝意回家洗个澡,两人一起吃个早饭,然后再送他去单位。把今天当成是无数个普通又特别的早晨中的一个。
北森电话打来的时候,他刚刚独自做完这一切,正在祝意的学校门口停车。
“他现在怎么样?”北开源一边重新启动车,一边问,“在哪个医院?”
“三院。”北森说,“你要过来吗?”
北开源没回答。
北森张了张嘴,主动说:“不知道他怎么搞的,问也不说。不是你弄的吧??”
“滚。”北开源骂他一声,没好气的又问了一遍,“他怎么样?”
“有点严重,医生说可能会留疤。”北森说,“要不要换个医生啊?”
北开源对北森没那么多的耐心,烦躁地超过面前的车,不由分说把电话挂断了。
祝意看了一眼时间,快要结束了,就喊了护士一声。
护士进来的时候,院长带着几个人也一块进了诊疗室。
这太拥挤了。祝意站起身,准备离开,院长朝着他笑了一声,亲切的问:“祝老师,感觉怎么样?”
祝意诧异了一下,但是他平时很稳,除了必要的时候皱眉,几乎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维持着对陌生人的基本礼貌:“挺好的,谢谢。”
院长往里走了两步,北开源正站在他旁边,只是刚刚被宽大的白大褂挡住了,只露着半边衣角。
他穿着毛衫和大衣,比穿西装的时候攻击性要弱一些,但仍旧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他应当洗了澡,头发都梳向后,清清爽爽的模样跟早晨判若两人。
祝意抬着手,视线在他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随即平静的移开。
北开源一瞥那手背上的景象,脸色立刻变了。勉强按捺住悠闲的姿态,呼吸跟着断了一刹才重新接续上。
院长拍了拍身后烧烫伤科的主任,让出一条路来:“给祝老师再看看。”
主任走上前,祝意由着他托着那手观察了片刻,听他用颇为温柔的语调说:“昨天处理措施很好,但来医院的时间还是有些晚,幸亏面积不大,注意防护,也未必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
‘昨天’——昨天北开源在外面喝酒,气急败坏地等了祝意一天的电话都没等来。
祝意把手放下,婉言道:“谢谢,恢复的挺好的。”
北开源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他甚至没再去看祝意。两人除了刚刚进门时候短暂的一眼对视,视线就再也没有交汇在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