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袖子里的手背又开始间歇性的疼起来,祝意顿了顿,张望着远方深色湿润的路面:“院里这学期才给蒋屹安排的新课。”
北开源点了一下头。
他不再看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也没去看祝意。
一晚上夜不归宿,倒也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过分的痕迹,只是有些难以忽视的颓。
清晨的宁静和夜晚的寂静完全不同,昨夜北开源觉得冷,汽车内的暖气开了半宿,现在无声绿起来的树叶上却满是生机。
北开源在这无声的细雨中说:“你以前从来不会解释。”
祝意看着他,干净的领口挨着骄矜脖颈,散发着洗衣液幽微的香味。
北开源袖口的扣子开了,或许他意识到了,但并不想管。他散乱但是挺拔地站在那里,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你觉得我们之间不用解释。”
祝意唇角一动,却无言以对。
事实的确如此。
外面白车的窗户滑下去,里面的蒋屹探出半张脸来,透过栅栏和交错的藤条朝这边挥了挥手。
祝意没动,望着那处。
“现在,你也觉得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北开源想伸手随便摸点什么,什么都可以,好克制住要烧起来的怒火。
他手机落在了车上,檀木珠子送给了祝意,兜里连烟都没有半根,无法分担一点暴躁的情绪。
祝意抿紧唇角,紧紧拿着伞的手和口袋里的手一起跳痛。
北开源抬手按了闷声狂跳的胸膛一下,升起无数荒谬念头:“对吗,祝意。”
毛毛细雨仍在下。
祝意身量高挑,北开源肩宽腿长,伞下的空间狭小,闷得很。
“你为什么要吃药?”北开源看着他,问。
祝意先是迷茫,眼聚焦的一瞬间流露出些许惊讶。
他鲜少露出这种无措的情来,北开源紧紧盯着他,想伸手把伞接过来,忍住了。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行,让你这么嫌弃我。”北开源将领口扯地更松,“你给我个痛快吧,祝意。”
祝意不仅仅因为被发现吃药而无措,更多的是因为北开源的语气。
诚如北森所说,北开源是一个包容性很差的人,脾气也差,稍不顺心就大发雷霆,这种心平气和的时候实在少见。
他能承接北开源的一切怒火,也从未怕过,但面对这样的反常,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处理:“……我没有嫌弃你。”
外面的白车短促的嘀了一声,似乎在催促。
北开源舌尖抵了犬齿一下,露出今晨的第一个令人熟悉的表情来。
他微微一动,祝意便错身一步挡住他,拧着眉轻轻摇了摇头:“我们有事说事,和别人无关。”
北开源看着他眉间蹙起的细小痕迹,视线挪开,向下去看两个人紧挨着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