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他的衣摆和头发,像是不断在怒火中烧的天秤上加码。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刘承续看着他上车,担忧道,“你不会跟祝老师吵架吧?”
“关门。”北开源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
刘承续扶着车门要上不上,要关不关,还有些犹豫。
北开源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刚一皱眉,刘承续立刻便道:“关关关,走吧。”
司机拉着北开源从喷泉另一侧转出去,北开源怒火烧心,只想不顾一切即刻冲回去质问。
残存的理智拉扯着他,祝意此刻必然已经熟睡。
近两年他们的关系每况愈下,因为床事不合,因为教育理念相左,因为摩擦与冷战,在钢丝绳的最窄处摇摇欲坠。
深夜,酒后,一旦闹起来,将产生无法挽救的后果。
北开源闭着眼睛待了一会儿,说:“去清净寺。”
他是寺里最大的香火施主,别说这个时间晚,就算更晚一点,只要北开源想,寺里叫得上名讳的大师都要穿衣登鞋打坐迎接。
缘净大师在禅房内念经,北开源敲开他的门,进去尚算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缘净大师朝他回了礼,微笑着说:“这个月来的勤一些。”
北开源呼出一口气。
缘净大师起身给他点燃一炷香,插在香火炉里。
白色烟雾渐渐升到半空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呛香味,北开源默不作声,朝着香火台上的佛像拜了一下。
这是他本月第三次来了,相比之前,确实勤一些。
他抬着眼,盯着佛像和缘净,眼里看不出惧意和尊重,也看不出藏着心事。
只是张嘴嗓子哑得厉害,像是熬了个大夜没休息好:“大师,帮我解一下香。”
“不需解。”缘净没去看香,也没看他,低头摇了摇,说,“你所思所想,自己心中都有答案。”
北开源望着无声升起的烟雾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总是求而不得呢。”
缘净站在一旁像一棵入定的松树,巍然不动道:“不得也是得。”
北开源:“既然世间万物自有缘法,那求与不求,有什么区别?”
“都是选择。”缘净说。
北开源抬着眼,他眼尾不窄,上眼皮陡峭而下,然后被横空截断,不管睁眼还是闭眼都有一种浑不在意般的怠慢感,好像万事都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