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意接了电话,将资料都放在桌上,拿起水壶接了半壶水放在底座上。
“你在哪里?”北森在手机里面问。
“学校。”祝意说。
北森长长吸了口气,又喷在手机的话筒上,一瞬间出现的电流声叫祝意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来。
壶底导热很快,发出‘刺啦’声响,祝意扶着把手,专注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北森那边静得出,祝意问道:“你在哪里?”
北森哼了一下,“咔”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来。
“我在医院。”他说。
祝意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师殷还在医院,我陪着他。”他那边有明显的气流声传过来,似乎是无声的骂了一句什么,“他手指断了,接了三个小时才从手术室里出来。”
北森平息了一下呼吸,再开口时冷静了一些:“我哥没跟你说吗?”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应该是学生到了。
祝意站在原地没动,一手紧紧扣着热水壶,另一手捏着手机,听北森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狂妄,自大,所有人都要按照他的意愿做事,不能有一点反抗。”
祝意张了张嘴,嗓子有点干涩:“晚上我问一下。”
“又是问一下,”北森声音高起来,在空旷的环境下格外尖利,带着隐约被撕裂的回音,“都多少年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
祝意顿了一会儿,才说:“不能这样说你哥。”
“哈”,北森难以置信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吗祝意,专门下来渡他的,妈的,你可以来医院求证,或者随便找一个人问,看北开源的名声怎样,外界都怎么评价他,看他到底有没有从当年那个浑身恶习的问题学生改邪归正!”
祝意沉默不语。
北森等了片刻,没能等来他的回应,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都是骗你的,你瞎吗?”
祝意出手滑了一下,热水翻到他手背上,不锈钢的水壶滚在桌面上,发出‘当啷啷’一阵零碎碰撞的响声。
他打开凉水冲手背,看着那一片飞快的红起来,痛才后知后觉般蔓延开来。
北开源正在金域良缘跟朋友喝酒。
这一晚上他没少喝,一杯接着一杯的,像是没完了。
“我跟他十二年的时间,”北开源把酒杯往玻璃桌面上一砸,发出一声脆响,“十二年。”
因着这动作,车钥匙从桌上掉下去,北开源盯着挂在钥匙上面的铜葫芦嗤笑了一声。
朋友跟他面对面坐,有点担心他从沙发上掉下去,在他低头去捡钥匙的时候伸手扶了他一把:“你悠着点。”
北开源把车钥匙扔在桌面上,又是一声当啷脆响,他拍了拍桌子,眼角的红在昏暗灯光下依旧醒目:“他现在跟我睡觉,都要靠吃药。”
北开源烦躁起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