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问,庄芊芊更转不过弯来了。
什么叫为什么这么担心她,虽说她们俩是有位分等级的差别,可她当孟娴湘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关心不是应该的吗?
“你想说什么,是你说的太深奥,还是我脑子太简单了?要不你直接说吧。”
孟娴湘抿嘴,咬了牙,心一横便不再犹豫。
“嫔妾的意思是,嫔妾与昭仪之间的感情有深厚到这种地步吗?至于让您怀着肚子且不顾滂沱大雨出门来帮嫔妾?”
“你这话什么意思?”
庄芊芊倏地撑着身子,手肘撑着身下床板,一动又连累肚子再发疼,只瞧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顿时连动都不动不了,起不来也躺不下去,只得咬被憋出痛苦的表情。
“昭仪!”
孟娴湘忙起身上前,小心的扶着她躺下,还有有些被吓到的。
“你起开。”
庄芊芊躺下后,立马甩开她的手,怒瞪着她并道:“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是吗?我一厢情愿担心你会受到伤害,然而你却压根儿没将我当成朋友,是吗?”
朋友两个字,在孟娴湘的心上重重一击。
“别告诉我你之前与我交好,都是另有目的而非真心?你在打我什么主意?是看中我背后将军府的权势?你…你之前帮我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接近我?否则,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孟娴湘,终究是我信错人了是吗?”
“你说话呀!”
她怒吼,惊动了候在寝殿外的红豆与冬霜,两人齐齐入内询问出了什么事,却又被庄芊芊给骂了出去。
“出事之后我还担心你心里会过意不去,我还骂自己太会惹事生非,更别说什么希望你会感动感激,没有,我都只求你心里不要有压力。但是现在,我只觉得不值得,若孩子真的没了,我会恨死你,也恨死我自己竟然为了你这样一个人……”
她情绪激动,还流了眼泪。
最后,忍着身上的不舒服翻身转了过去,再不看孟娴湘。
孟娴湘亦是因她激愤的话而发怔,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说不出话来,她就这么坐着,也没看庄芊芊,却是竖着耳朵在听庄芊芊的低声啜泣。
这下,孟娴湘终于有了内疚。
她方才的话,好像真的有些过分,是她说错话惹了人生气,庄芊芊这会儿若是身子无碍,只怕都已经动手将她给打出去了。
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再开口,一点动静都没有,静的让外头两人害怕但又不敢擅闯。
坐了许久,孟娴湘也想了许久。
方才庄芊芊那番话,似突然开了她的窍,一下子让她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先前一直想不清楚的事,好似都慢慢有了些答案。
“昭仪。”
她开口,又酝酿了片刻。
“方才是嫔妾不对,嫔妾向您道歉,可嫔妾心里对您并非一点情谊都没有,若真的都是做戏,嫔妾大可以演到底,方才进门便可以开始演了,演出一派感动至深的样子来,又何故要说出那一番话来惹您怨恨?”
“我……”
她换了自称,更能拉近距离。
“我从小都只有一个人,母亲去后更是无人可依靠,家中嫡母凶狠,嫡姐跋扈,父亲又漠然无视,连下人奴仆都可以随意欺辱我,更别说,身边会有什么朋友。”
话到这里,庄芊芊已经不再哭,动了动脑袋听得仔细。
“我没有朋友,不知道什么是朋友,我从来没有感受过有朋友的滋味,更不知道要如何同别人交朋友。刚入宫的时候,与章贵人来往过一段时间,她对我热情,极为热情,然我却总觉得无所适从,我甚至压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对于你,亦是如此。”
“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打着你家世够硬的主意而拉拢你,与你交好亦是刻意。可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知道你与宫里其他人都不同,你真实,你从不演戏,亦是真诚同我交心,我能感觉的到。”
“我从来没有说过也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我想,其实在不知不觉中我对你早已放下戒心,我也是真心同你交好,只是我自己都没有认真去细想过。”
“早上听身边的人说了你的事后,我就一直不理解你的行为。觉得至于吗,有必要吗,为了我差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我想明白了。”
“我不是不理解,我是生气,我气你做事冲动完全不顾你自己的身子,我……那么大的雨,宫道里好多地方都积了水,何况从你宫里出来去冷宫的路,要经过御花园,那御花园里的地被雨浇的全是烂泥,听说你就是在那里滑倒摔了吧?”
“当初我就想过,就你那个性子,那个脑子,在宫里迟早要被人害的连骨头都不剩。是我想多了,你没等叫别人害死,自己就先把自己给作死了。”
“我说你!”庄芊芊背过身来,瞪着她,“好好的说话就说话,你骂什么人啊?”
“难道不是吗?”
孟娴湘瞧着也真是气得不行,甚至越说越气。
“你但凡动动脑子去好好去想一想都不会是现在这样,我就真的有那么傻,傻到真钻到冷宫里头去?我要真有那么傻,我又是如何一步步从一个贵人走到今天婕妤这个位置的?”
“对,你不傻。”
庄芊芊被骂的直翻白眼,连身上的痛都忘了,气得发笑,呵呵又道:“你不傻,我傻呗?”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孟娴湘,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