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父看着晏沉,开口问:“小沉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的决定也是离婚吗?”
晏沉合住双眸,摩挲戒指的手微微用力,似乎在极力忍耐着。
卿月见晏沉一直不回答,低着头替他说:“是的,阿沉……”
话还没说完,晏沉的声音就打断了她:“我不想离婚。”
卿月身子僵硬地打直,脸色苍白,缓缓回头看向晏沉。
晏沉站起身,与她并肩而立,继续说:“我们俩,确实有时候过于冲动。我平时没有多花时间关心她,陪伴她,让她过早地对婚姻失望,是我的错。在她迷茫无措,没有做好准备迎接新生命的时候,我也没能及时安抚她,给与她引领和方向。都是我的过失,我愿意承担责任。但我不想离婚,希望,姥爷姥姥,爸爸妈妈经此之后,能看到我的成长与改变。”
说完,晏沉朝卿老爷子深深鞠了个躬。
他抬起头又对着卿月开口:“也希望乖乖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认真对待彼此的感情,用心维系两人的婚姻,我……不想分开。”
卿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明明两人在家已经说好了。怎么?怎么突然改口?这是唱哪出?
晏沉低头看着卿月,目光无比真诚恳切,只消再一会,他眼眶里的泪水就能变成一道深情的弧线,为这段精湛表演喝彩加分。
卿月咬着牙,她两眼一翻,张嘴就说:“刚刚那些都是我想的借口,瞎编的,我们俩决定离婚是因为我出……”
“轨”字还没说出口,晏沉就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挂在眼角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一手抱着卿月的腰,一手捂着她的嘴,满脸受伤:“为了离婚,你还打算编什么不切实际的理由?”
卿月呜呜地瞪他,手脚并用地想要推开他。
晏大伯赶紧打圆场:“哎呀,既然两个孩子把矛盾说开了,这不就好了?我看就是小沉心不够细,女孩子,就是要多哄哄嘛。咱们就不要打扰孩子们处理感情问题了,让他们自己磨合吧。”
晏沉连忙点头:“我跟乖乖一定好好谈谈,等下次回家我再给姥爷姥姥认错。”
说完也不顾长辈们还在沙发上坐着,把卿月往怀里一抱就往楼上走。
进房间,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卿月被他捂得都快缺氧了,她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不解地看着晏沉:“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不是说好了吗?”
“你觉得,爷爷他们会同意吗?”晏沉蹙眉,声音冷冰冰的。看见卿月的表情,又软了语气,他上前拉住她的手。“我说了,我不会……不会拦着你跟他在一起,只要你不离开我,不把他带到家里去。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我不想离婚。”
卿月低着头,脑子里一团糟。
晏沉立马再接再厉,继续哄道:“乖宝,我答应你。要孩子这个事情我担着,只要你不点头我就是被爷爷打死也不松口。你想把他留在身边,大小事我也都给你掩着。好不好?只要我们跟以前一样,你想怎么着都行。成吗?”
长久的沉默,晏沉握着卿月的手,捏了捏她的虎口。
卿月抬眸,看着一脸期待的晏沉,最终别开眼睛摇了摇头。
晏沉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语气太生硬:“你以为这婚有这么容易离吗?先不说两边家里同不同意,就是往大了说,我没有退伍,爷爷只是把我明面上调政处再让我荣休。我的职务其实还是挂在部队的,只要我不是过错方,就是打官司你也离不了这个婚。你还想用什么理由离婚?像你刚刚想说的,你出轨?乖乖,你是真的不怕送他去坐牢吗?破坏军婚可是犯法的。”
卿月脸色有些难看,她不敢相信晏沉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威胁她吗?她一直觉得,这个社会已经是婚姻自由的时代了,可是现在才发觉,自由的是婚姻,不是自己。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威胁你。”晏沉的脸色缓和下来,将她往怀里拉了拉,大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只是告诉你,有些事情,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你想留着他,我已经同意了,你何必……非要离婚呢?难道你还想,给他个名分不成?”
卿月皱起眉头,晏沉最后那句话带着轻笑与不屑,让她有些不悦。
“好啦,乖乖,不要闹了。”晏沉露出宠溺的笑容,将人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只要我们不分开,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卿月的心底突然升起一阵恐慌的情绪,她觉得晏沉突然变得很可怕。他上一秒还在用冰冷的话语威胁自己,下一秒就能温柔地笑着抚摸自己的头。他软硬兼施,像是在玩一场狩猎游戏,对掌控她这件事,充满自信。
晏沉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说一不二。从小家里的教育,加上这么多年部队的操练。他手段强硬,直击痛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竹影是卿月的七寸,而他将这个痛点牢牢捏在手中。
晏沉的手抚摸上她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颈窝处轻轻摩挲。心理学上肢体语言是最直接最精妙的心理表达,当一个男人对女人占有欲很强时,他会很喜欢掌握她的腰,脖颈和手肘。
所以这三个地方的触碰,带有浓重的性暗示。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之前从来不拒绝的靠近是多么危险,她认为晏沉喜欢男人,所以安心的接受他全部的亲密,可晏沉对她的亲密从来都不清白。
卿月挥手打开晏沉的手,与他拉开距离。
“好好,我不碰你。”晏沉无奈地笑了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卿月的脸浮起红晕,她还不能平静的接受晏沉与自己关系进一步的改变。有些羞恼的她,转身去浴室洗手。
晏沉盯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之前他跟卿月没有夫妻之实,他勉强可以容忍她有别的男人。可是现在,他做不到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怀里去。刚刚一套太极说辞,也只是为了平息卿月的怒气,换来和平相处的过渡期。
以前他以为自己只想要卿月的心,只要她永远陪伴着自己,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贪心是人的天性,现在,她的人她的心,他全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