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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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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沉双手插兜继续说:“少让她喝酒,她贪凉嗜甜也要规劝。还有,记得戴套。我不希望你的不注意让她受到伤害。”

说完,男人就扬长而去。

心胸宽广,海纳百川。这是竹影对晏沉的印象,毕竟没有哪个原配能有这个心胸跑到情人这里来说教一堆,最后还让他记得戴套。

“来啦来啦!”符思窈提着小小的医疗箱,小跑过来,笑嘻嘻地开口“走吧卿卿,我跟你一起过去。我帮你提箱子。”

他们同行的女生被一块玻璃划伤了脚底,卿月拿饮用水给她冲了伤口,消毒包扎好,嘱咐道:“伤口不深,注意不要碰水就行。”

符思窈撇撇嘴看了看一旁硬要跟来的晏沉,他插着腰赤裸着上半身,站在卿月身后,像只伺机待发的雄狮。仿佛只要有男生敢多看卿月一眼,他就会冲上去把那个人眼睛剜掉。

符思窈纳闷,怎么沉哥对卿卿的独占欲越来越强了,以前都不这样的。

“谢谢。”女生感谢地朝卿月笑了笑。

几个男生也一口一个医生姐姐太棒了地恭维着。

“走吧。”晏沉搂着卿月的腰,轻轻一提,她的双脚就离地了,他把卿月抱在怀里。“这边石头多,别崴着脚了。”

符思窈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走在前面。

“那个穿背带裤人男孩子好帅啊!我第一次见长头发扎马尾还那么帅的。”阮绵绵托着腮跟回来的符思窈花痴到。

符思窈点头:“确实,我第一次见男生留那么长的头发,好好看呀。”

卿月从晏沉身上下来,快步往车上走去。她快忍不住了,再慢一点她一定会在大家面前哭出声。

终于跑到车边,她打开车后门坐进去,扑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喘气,胸腔的酸胀感压得她快要缺氧。竹影心疼的眼像刀子一样扎在她身上,她摸摸自己的脸,掩面哭泣起来。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妥协,接受一切,当一个温顺的妻子,贤良的母亲。她本以为那一碗一碗的中药,一晚一晚的缠绵已经把她心里的火焰浇灭,已把她疯狂的爱意磨平。

可是当那个人再一次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四海潮生,那匹野马于海上脱缰驰骋。

什么贤妻良母,什么贤良淑德,什么家业繁荣,什么道德三观,都是狗屁!她不在乎,她不要!她只要跟喜欢的人一起,哪怕要面对的是社会的众口铄金,群众非议。她不怕!她想,她的竹影,会跟她一样勇敢。

车门被人从外打开,卿月收住哭声。男人上车,关上车门侵身上前手撑在她头两侧。

“看到他,有这么难过吗?”晏沉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那么想他吗?”

卿月捂着脸,胸口起伏着想去平息自己的情绪。可是越是努力,那如同海啸般的思念越是澎湃,将她的理智一次一次拍倒在礁石上。

晏沉扯开她挡住脸的双手按在两边,他紧皱着眉头,眸子里的黝黑愈发深邃,他盯着卿月:“有那么喜欢他吗?嗯?”

卿月别过脸去不看他,兀自流着泪,眼泪在山根处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洼。

她哭得鼻头眼窝都是红的,小脸因为缺氧而呈现着病态的潮红。胸口上下起伏,执拗地不肯看他,不肯回答。

这个样子的她像只倔强的小兔子,看起来美味可口。晏沉想要低下头去舔掉她的眼泪,可是脸刚刚凑下去,卿月就大声哭喊起来:“不要!”

她疯狂挣扎着,双腿在晏沉身下乱踢,双手用力想要挣脱,头使劲摇晃不让晏沉靠近。

晏沉抬腿压住她乱动的双腿,语气更冷了几分:“只因为看了他一眼,所以我碰你一下都变得难以接受了?”

卿月那点力气的挣扎对于晏沉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他甚至不需要过多使力,只是轻轻捏住她,她就像只小鸡仔一样无法动弹。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只手伸到下面握住她的腿弯,抬高她的左腿。脸凑到她脖子上细细留下了好几个吻痕,他抬起头看着卿月泪湿的脸:“乖乖你知道吗?其实我有时候挺喜欢看你被我弄哭的样子,虽然我给你带来的感觉不全是快乐。但起码我能知道,你在跟我做的时候不是毫无感觉的。你知道是我,没有把我当成其他人。这点我已经很满足了。”

“晏沉!”卿月第一次如此凄厉地喊他的名字,她失态地痛骂。“你滚开!放开我!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

晏沉无所谓地笑了笑,像在看一只发脾气的炸毛小猫“你还会骂这些,还会骂什么?”

说完,他眯起眼睛凑近卿月,声音勾人地开口:“我们是不是没试过在车上?早知道我开辆SUV出来,位置大一些。我们试试好不好,你会喜欢的,嗯?”

他嬉笑地盯着她,露骨话语中的恶意让卿月安静下来,他的笑那样刺眼。

她突然浑身卸了力,攥紧拳头跟他对抗的手也放松了,无力地摊开,高高抬起的腿歪歪垂下。她抬高下巴,双眼失焦地望着车顶。除了一直往下流的眼泪,她跟以前一样,乖巧顺服地准备接受他。

晏沉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松开卿月的手和腿,蹙眉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卿月像个布娃娃一样在真皮座椅上摊开自己,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失地看着车顶的天窗:“我没什么可拒绝的,当初不就是你把我从那个木屋里抱出来的吗?阿沉,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我早就没什么可以矜持的了。”

晏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卿月太厉害了,她总是懂得如何伤害他。她把自己陈年的伤口剖开,血淋淋地捧到他面前,还笑着问他喜不喜欢,满不满意。

“你闭嘴……”晏沉咬牙切齿,双手发抖。

卿月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说:“其实无所谓的,第一次没有跟喜欢的人。那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给谁,跟谁上床又有什么所谓呢?我如果在乎这些,就不会活到现在了,阿沉,是你教我的。”

晏沉一拳砸在她耳边的座椅上,怒吼出声:“你住口!”

卿月突然开始笑,她抬起娇弱无骨的双手搂住晏沉的脖子,将他的脸拉低靠近自己,双腿缠上他的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舔了舔晏沉的下巴:“怎么了?你不喜欢吗?阿沉。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晏沉浑身发抖,木屋,暴雨,血腥味。逼仄潮湿的房间,狭小的床,破败不堪的卿月,昏迷不醒,身上是男人的体液,腥膻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是他终其一生无法忘记的场景。

被暴雨肆虐过的玫瑰,花瓣凋零。碾于尘土,枯萎腐烂。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共生咒。

那场折磨卿月十多年的暴雨,在他爱上她的那一刻,成为了晏沉无法逃脱的噩梦。

画面像是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回放,心爱之人被凌虐,蹂躏,撕碎的痛苦,一点一点凌迟着他。

他坐在临海的悬崖,头顶是乌云滚滚,远方狂风肆虐,海面上雷鸣电闪。卿月就在他眼前一跃而下,跳入漆黑的深海,他纵身追去,可她只是笑,笑着开始破碎,变成一片一片消失在眼前。而他,溺亡于无边的黑色溟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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