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晼听出不对,“她来墨尔本没?有告诉你?到了以后也没和?你联系?”
周晋辰的语调慢沉下来,“没?有。”
“那也在情理之中,简静嘛,随心?所欲惯了的,”陈晼边关紧了窗子?,边对她哥说?,“你不会还想管束她吧?是你喜欢她,她又不一定喜欢你的咯。”
“她长到这么大,有喜欢过谁吗?”
“简静应该就只喜欢她自己。”
“......”
周晋辰掸了掸烟灰,胸口堵了一股难言的躁郁,“她那个前男友,投行那个,叫马什么的呢?”
陈晼还记得,“你讲马黎啊?那哪能叫喜欢啊?差远了!他们估计只?有拉过手,还是不小心?碰到的,连吻都没接过。”
周晋辰吐出一口白烟,“你怎么知道?”
陈晼说?,“他们分手之前,简静最后一次带他出来,马黎这小子一直盯着她的嘴看?,你晓得的,简静那张嘴不止是会怼人会发疯,唇形饱满得老好看的,粉粉嫩,水蜜桃儿似的。”
周晋辰冷淡地嗯一声。他当然知道,不只?是好看?,吻起来也很软,叫人含住了就不想松口。就连高/潮的时候,他都要强行把她的脸扳过来,吮弄着她才更兴奋。
想到这里,他喉结滚了两下,又扯松了段领带。
办公室内暖气未免也开得太足,热得人发躁。
那边的陈晼还在继续,“马黎也是骚话连篇,说?简静今天的口红看起来很好吃,能不能给他尝一尝?”
周晋辰黑亮的眸底暗下去,夹烟的手也顿在半空中,“然后呢?简静就这么给他亲了?”
“哪儿能够啊!简静也是绝了,她从包里拿出一管口红来,对马黎说?这个更好吃,是樱桃味儿的,让他都吃光,别客气。还说反正她也不爱用了。”
“......”
周晋辰低头,猝不及防地嗤笑出声。
这鬼灵精,是真有她的。
陈晼也说?的累了,龚序秋的电话又进来,她赶紧结束,“哥,我先不说?了啊,老蚯蚓找我了。”
周晋辰说?,“好。你们注意安全。”
他不紧不慢地抽完这支烟。
周晋辰站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会儿一笔一划都清晰的四九城,寒云垂广暮,覆在堂下四周的廊屋上,凄冷而孤独。
他把正欲点上的烟从唇边夹开,今天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支。
那些曾经严格制约着他的规矩,和?看?似不可打破的定数,早就变得微不足道。
周晋辰关灯落锁,开着车一路疾驰回家,甩上门,大步迈上楼,像赶赴一场不能迟到的会议。他从书房的檀木柜第?二格,找出护照和?一大沓资料来,他翻到澳大利亚的签证,签发的是十年?有效期,远没?有到。
上一次的入境记录,还停留在前年?,去悉尼大学参加学术研讨会。
眼下是学校最忙的时候,每年?两会召开前夕,教育部都要连开几天大会,场场点到签名,不能缺席。今天还只是第一天。
周晋辰一整天都在发言、讲话,晚上才回学校忙自己的事。就算是签证没?有到期,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坐上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去墨尔本找简静。
那一页签证,他看?了几秒钟,闭一闭眼,用力丢在了桌上,脚步虚沉地走出去。
简静在酒店睡得不好,她其实不习惯住这么高,高处气压低,刺激得耳膜产生回鸣。
她一整晚都胡乱做着梦,醒来时倒更累了,头也晕。
谭斐妮已经在敲门,“静儿,我忘带面膜了,让我进来一下。”
简静下床找拖鞋,趿上以后,慢腾腾,一步步挪过去。
但谭斐妮敲得越来越用力。
简静本来就没?睡好,这下更烦了,她没?好气的开门,“敲敲敲!敲一下你能长十年功德是怎么着?烦死了。”
谭斐妮斜着她,“你是没睡好吧你?脾气变这么大。”
简静好笑道,“我脾气什么时候小过?”
“你有自知之明就行。”
谭斐妮很随意地进了浴室,拿起一瓶精华倒在小碗里,再把粉加进去,快速搅拌成粉色软泥质地后,她用面膜棒往脸上抹,“要我说?,你和?周晋辰真的也太不搭了。他古板,你搞笑。人斯文有风度,你蛮不讲理,睚眦必报。”
“长相嘛,你是有点漂亮不假,但周晋辰见过的美女又不少。再说?这文化和?内涵,更甭提了,他哈佛博士,学术领头人。你呢?写篇总结你都费劲,至少骂二十句国骂。”
“我都可以猜的到,他跟你表白的时候,说?那什么超星系团,还夏威夷语。你脑子肯定走着,说不准在想晚上要吃什么,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简静换好衣服走过去,直接抢下了她的面膜棒,“用着我的面膜,还肆无忌惮说?我的坏话,你脸真是大啊。”
谭斐妮又抢回来,瞪她一眼,“这叫坏话啊?我是在跟你分析,你不是怀疑周晋辰的真心吗?觉得他一时新鲜。话说?回来,男人有真心?这种东西吗?”
简静低垂着眼眸,“我相信他是真心?的,可是真心?变化莫测,十里不同天。而且你还少说?了一点,他情?绪太稳定,心?思又深,如果大家都上了头,输的一定是我。”
“这么说?,你还是坚持主张,不和他真好了?”
谭斐妮顶着一脸软泥问她。
简静弯下腰,往脸上掬了一捧清水,“大清早的,别总为难我行不行?我不知道!”
“我建议你多学学你妈,千万别变成我妈那样?,她就是太爱我爸,搞得失尽颜面,”谭斐妮靠墙歪站着,脚尖点地,双手抱臂看?着她说?,“明知道人在心不在,也要把他留家里。还非嘴硬说自己是为了名分!我笑死,她身份还不够高吗?好好一千金大小姐,最后弄成这样,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