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你瞒着我的？”柳儿双手叉腰，门外的光线照射在她身上，她身上投下的阴影笼罩着白秉心，“她到底在干什么事？还要瞒着我？”

……

“融合？”苏真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了，白翰飞死的时候告诉过苏真，是因为她错误的将亡夫三号带到了现实世界，所以才会导致两个世界的融合。

“为什么会融合？”虽然苏真已经知道了，但是为了表现出第一次得知这件事的震惊，她还是要假装一下的，“天呐，这是真的吗？”

楚熠果然不疑有他，也有可能他已经被父女之情冲昏了头脑，他的眼重新变得死气沉沉的，他说：“我不知道……”

苏真：“？”

怎么会不知道？他既然是白翰飞的副本队友，就应该对这件事很清楚才对呀。他为什么说不知道？难道还不想说实话？

苏真故意将脸色阴沉下去，语气也变得冷冰冰的道：“你还在骗我？”

“没有。”楚熠见苏真脸色不好看，心里有些慌张，他真的无法忍受女儿用这种态度对他，“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就是在骗我！”苏真的音量拔高，她后退几步，然后转过身去用背对着楚熠，“你如果什么都不清楚，又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楚熠眉头紧锁，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走过去轻轻按了按苏真的肩膀，“爸爸真的没有骗你，曾经我以为两个世界的融合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

苏真惊了，这次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惊了。

“不是从二十多年前开始的？”她震惊的转过身，白翰飞明明就这么告诉她的呀。

旁边有石头做的椅子和凳子，楚熠拉着苏真过去坐，两人坐在一起，楚熠面露回忆之色，“其实我已经被保险绑定二十多年了。”

“那时候还没有你。”楚熠缓缓道：“爸爸并不是玄门中人，刚被保险绑定的时候还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我很幸运，在保险世界里遇到了一些很好的伙伴，其中有一个叫白翰飞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将来会成为玄门的领袖……”

说起那一段时光的时候，楚熠的声音虽然依旧和缓，但苏真能看见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她能感觉到，虽然那时一段非常危险的时间，但对楚熠来说那也是一段充满了激情的时光。

“……就这样过了两年，虽然我们失去了很多朋友，但一直坚持下来的我们实力已经非常强大。可以说，绝大部分的副本都拦不住我们，我们是所有队伍中最有希望闯过最终副本脱离保险世界的人。但是……”说到这里楚熠停顿了一下，他微微抬头，“这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真相，每当有人闯过最终副本，整个保险世界就会重启。重启之后，那些没有脱离副本的人，都会随着保险世界的重启而死亡。”

“小苏……小苏……”

正听到关键时刻，苏真突然听到耳边细如蚊呐的呼唤声。

“……”

苏真看了一眼楚熠，楚熠还沉浸在回忆当中，“……这是个两难的抉择，要么我们死，要么就是其他被保险绑定的人死。白翰飞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她甚至没有纠结，而是坚定的说一定要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苏真咽了口口水，问：“所以你们找到办法了吗？你当时……愿意这样做吗？”

“当然。”楚熠的眼非常坚定，“能够和朋友们一起对抗那个危险的世界，就算最后会失败，就算我会死亡，我也绝不后悔！”

看着眼前的楚熠，穿着邋遢，胡子拉碴的，如果是在大街上遇到，苏真根本不会对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有任何关注。

但是她从楚熠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二十多年前他也是个热血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年轻人。当时的他和白翰飞，和朋友一起为了自己也为了其他人舍生忘死的努力着。

他们实力强劲，运气也不错，最后真的找到了办法。脱离了副本，也保护了其他被保险绑定的人。

然而二十多年之后，当初他们的领袖白翰飞已经死了，而楚熠也变成了一个颓废的报复社会的老男人。

“最后找到办法了吗？”苏真的声音不自觉变得很轻。

“找到了。”楚熠嘴角带着微笑，“我们找到办法了，虽然很难，但我相信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们。”

然而很快他的眼就黯淡下去，“我们付出了很多，有很多朋友永远留在了保险世界里，但最终我们做到了，我们成功的脱离了副本，并且保险世界没有重启，大家都还活着。”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保险世界并没有如我们想象的那样关闭，但是这个结果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不是吗？至少有很多人还活着。”楚熠闭上了眼睛，脸颊因为痛苦而微微抽搐。

“小苏……小苏……”

又有呼唤的声音响起，苏真知道是白秉心在呼唤她。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白秉心不会打扰自己。

可是，她看向楚熠，她这里正是关键时刻呀，她怎么能走开呢？

“后来呢？”苏真希望楚熠可以说快点，“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吧？”

“后来……”楚熠深深呼出一口气，“在度过一段短暂的愉快时光之后，我们发现了两件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第一，因为我们用非常规的手段脱离了副本，对保险世界造成了损害。虽然并没有人因为我们的脱离而死亡，但也让后来的人失去了脱离保险世界的机会，那些被保险绑定的人再也无法脱离保险了。”

“第二就是……我们发现现实世界的灵异事件急剧增多，保险世界正在和现实世界……融合。”

直到此刻，楚熠说的都是苏真知道的内容。

白翰飞就是这么告诉她的，虽然楚熠说得更详细，但是内容是一样的。

苏真坐直了身体，她知道接下来是重中之重。

“小苏……小苏……”

呼唤还在继续，但苏真决定不理会。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她一定要听楚熠说完。

苏真一眨不眨的盯着楚熠，甚至忘记了呼吸。

“这是一个没有人能够接受的可怕的事实。”楚熠眼中流露出恐惧，“所有被保险保定的人都知道保险世界有多么恐怖，如果保险世界真的与现实世界完全融合……不，甚至不需要完全融合，那对现实世界对人类，对这个世界里的一切生物而言都将是灭顶之灾。”

“而一切线索都表明，这一切很有可能是我们造成的。”楚熠看着苏真的眼睛，“是我们破坏了保险世界，是我们将不该带出来的东西带出了保险世界，所以才会导致两个世界的融合。我们……是毁灭世界的罪人。”

说到这里，楚熠深深喘了几口气，他放在石桌上的双手紧紧捏成拳。这么多年以后他说起这个尚且如此激动，可以想象当年他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该有多么的痛苦。

随着他的诉说，苏真仿佛也能感受到那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