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然一想也是,只是他抹不开面,不知怎么开口辞退,便对林启说道:“那一会儿你与她说。01bz.cc”
林启头都未回,只是笑道:“谁是夫郎?该谁管家?”
何安然闻言,撇了撇嘴巴:“我管我管,我说行了吧。”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声响,沈大娘提着一壶热水进来,讨好地说道:“洗澡水正在烧,我先沏了壶茶,先给主家解解渴。”
何安然下意识看向林启,见他闭着眼睛仰躺在座椅靠背上不说话,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让自己开口,只能自己清了清嗓子,问道:“沈大娘,今日来的是你的孙儿?”
他才说完,就见林启的嘴角微微扬起,好似在笑话他一般,脸颊不由有些发红。
“是,您不知道,我家日子过得紧巴,儿子儿媳也都在别人家做工。这不,我这大孙子就没人带了。”沈大娘听他提起,连忙说道。
“正巧今日那孩子有些肚疼,我心中挂念,就带到这边来照看一日。您别见怪,往后定不会再带来了”她嘴皮子利落地说完,还冲何安然笑笑。
何安然闻言,许久没有说话。
林启在一旁暗暗听着,只当他不知如何开口,睁开眼睛正要说话,就听他说道:“再忙也要照顾好孩子才行,赚银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家中的孩子?若是因此委屈了孩子,才叫得不偿失呢。”
见沈大娘讪笑着点头,他又说道:“我这儿的活儿上工时间长,离你家又远。我看,你不若重找找别的活儿,兴许还能抽空回家看看孩子。”
他的语气柔和,分明是拿住了沈大娘偷懒的证据才要辞退,面上却没有打骂斥责之色,只是色坚定,不像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大娘原还想求情,看了看他的脸色后,又不知该怎么张口了。
“这月的工钱我按整月发给你,就当给你家孙儿买两块糖吃。”何安然笑着补充道。
沈大娘原本还心中不甘,现在听到能白拿几日的工钱,心里也舒坦了。于是不再纠缠,痛快地拿了工钱走人。
“可以呀,何掌柜。”林启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出来这么些日子,他到底学了不少东西,这番话说的有条有理还好听,让人心中生不起怨气。
何安然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中忐忑,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听到他夸奖后,知道自己做的还可以,这才放下心来,得意地笑了笑。
之后,张婶子送来了热水,两人舒坦地泡了个澡后,简单吃了点儿东西,才觉得浑身松快许多。
吉四海闲不住,略歇了歇后就跑去铺面找吉三湖了。
林启也好奶茶店的布置,但他从半夏镇拿回来许多当地的特产,得整理好后,明后两日送去几个交好的朋友家中,因此并未出门。
到了晚间,他们兄弟二人都回来后,才询问了几句。
吉四海听他问起奶茶店的布置,立马夸赞道:“店内看着精简,但宽敞明亮,进去十几二十个人也不觉拥挤。而且,这装扮实在新鲜,我今日去时,不时有左右邻居过来张望,都觉得很是稀。”
林启听了高兴,问他:“就没人说不好?”
吉四海闻言,支吾一下没有说话。
倒是吉三湖快言快语:“有,前段时间把店铺原本的布置拆了个干净,许多街坊都觉得可惜,直说要看看我们重新装扮成什么样。01bz.cc结果我们忙活许久,店里看着一日比一日荒凉,什么布置都没,只将屋顶、墙面做平整了些,当时就有人说我们这店火不了。”
林启听着,自己想象着众人的反应,不禁笑了起来。
“还是这几日,又做好了柜台、书柜等物,霍公子也将家具厂做好的圆桌和椅子陆陆续续送过去后,店里有了些闲情逸致的氛围,才有人夸赞了。”吉三湖道。
林启闻言,惊讶道:“家具厂?”霍闲之真开了家具厂?
“对,您走后没多久,霍公子就找了许多的工匠,还叫我去了一趟,问我懒人沙发的做法。”吉三湖想起这事,还觉得有些郁闷,“我略说了一下,第二日那些工匠就做出来一个,比我做的好多了。”
“然后没过几日,那家具厂就正式开工了,做出了许多新的东西。”他并不知那些设计也都来自于林启,只以为是家具厂的工匠琢磨出来的,还不由感慨一句,“到底是大家子弟,这动作着实迅速。”
他说完后,才又觉出些不对,连忙小心地看了一眼林启的色。
林启是农家子出生,在他面前说这些,仿佛故意揭他短一般。尤其吉三湖之前曾因说话阴阳怪气受过冷待,自然害怕再次惹恼林启。
林启闻言,倒是没多想,吉三湖说的确是实情。即便自己脑袋里有许多想法,但一没财力二没人力,做起事来确实掣肘颇多。
不过,他当初只以为霍闲之是个纨绔子弟,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说做就做,很有几分魄力。
特别是想到这家具厂还有自己的两成利润分红时,更是心中愉悦,想着明日往霍府递帖子试试,看能否见霍闲之一面,维护一下关系再说。
吉三湖见他并未追究自己失言,只当他方才未听清自己的感慨,连忙又说起别的事转移话题。
他这些日子独自一人在丹棱县,人生地不熟的,到底觉得孤寂。此时见着自己人,倒当真有几分谈兴。
四人边吃晚饭边聊,直到夜色浓重时,才各自回屋歇息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林启第二日是打算先去阮府拜访的。未料他才起来,宅子里就来了人。
“林掌柜,我家公子邀您过府一叙。”霍府的家丁向他行了一礼,然后笑着说道。
林启挑挑眉,自己昨日才进城,霍闲之今日一大早就派人来了。看来,果真如吉三湖所言,到底是大家子弟,这权势和眼线绝非常人能比。
只是待看到这家丁站在一旁等候,不禁纳罕地问道:“现在就去?”
一般来说,都是着人通知一声后,家丁先回府回话,等他收拾妥当后再上门的。只是这家丁不言不语地等着,倒像是催着他现在就走似的。
那家丁听到他问,色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临出门前,我家公子说您出门……咳,总之就是请您快些去,不要多耽搁。”说完,还抬头向他笑了一下。
林启立马明白过来,心中好笑。那人必定是说他出门带着夫郎,磨磨唧唧磨蹭半晌之类的话。
想着,他摇了摇头,霍闲之今日倒是猜错了。
霍府毕竟是三关州最显耀的人家,必然规矩森严、气势压人。若是以往,他自然要带着何安然见识一番,但如今何安然有了身孕,他便不想让他再跟着自己紧张受累。
于是拍了拍衣摆,对家丁说道:“那走吧。”说完,随家丁一同去了霍府。
霍府自是层台累榭、丹楹刻桷,富贵华美远超以往所见。而且,占地广阔,内里庭院错落有致,一路行来,他都理不清自己穿过几条游廊,转过几次角门,才终于到了一处清净雅致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