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李轶微微一笑,“何必整这么大阵仗?本来,罗捕头是在范大人在瞿先生的楼船上执行卧底任务、调查铸币局时被抓,我们夜雨楼出手相救,帮忙打个掩护,也是顺手之事,如今既然危机解除,我们自然没有理由扣留罗捕头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此言一出,范小刀脸色大变。
没想到,李轶竟会在此刻将他卧底调查假钱之事抖搂出来,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让他顿时陷入了被动,之前又是布局,又是探底,好不容易查出来线索,建立了联系,她的一句话,极有可能让之前所有的努力付诸流水。
范小刀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李轶淡淡道:“你听不明白没关系,自然会有人听明白。”她回头看了金甲童环二人,“还愣着干嘛,赶紧放人!”金甲童环闻言,来到罗成身边,将他松绑,放了回去。
李轶这才道:“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们先行一步了。”
说罢,就要率夜雨楼众人离开醉仙楼。
范小刀喊道:“慢着!”
李轶道:“怎么?有何指教?”
“你们不能走。”
金甲忽道:“你要扣留我们?我们夜雨楼来醉仙楼吃饭,可曾触犯了朝廷的哪一条律法?”
童环也瓮声道:“就怕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仗着手中有点小权力,作威作福,仗势欺人,若是传了出去,说不定都以为你们六扇门众人行事,目无法纪呢!”
范小刀正要开口,赵行拦住,摆了摆手:“放行!”
李轶大有深意的看了范小刀一眼,淡淡道:“祝范大人行动顺利!”
望着夜雨楼众人离去,范小刀心中有火,他明白,今日之后,他与李轶算是彻底决裂了。这还不打紧,可是若卧底之事,泄露出去,那之后的一切部署和规划,全都泡汤。
想到此,他恨不得将李轶留下,狠狠地收拾一顿。
赵行喊来酒楼老板,叮嘱道,“今日之事,若有人说出去,按泄露朝廷机密论罪。”
徐妙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醉仙楼。
收队,回到六扇门。
范小刀忧心忡忡,本来想放长线,钓大鱼,可是如此一闹,原定的计划,又要推倒重来。
赵行问,“下一步什么打算?”
范小刀道,“如今时间紧迫,唯一之计,只有一个。”
“什么?”
范小刀思索了片刻,道:“突击搜查江南铸币局!”
……
“搜查江南铸币局?”
谢愚在听完范小刀、赵行的计划之后,也表示了震惊。
两人也是不得已之下,才将这件事告诉了谢愚。毕竟,谢愚是太子一派的人,要想对铸币局动手,只靠六扇门是不够的,要调动金陵守备军,需要得到知府大人的支持。
谢愚虽知道两人来江南,除了担任总捕头,整顿江南六扇门作风之外,还有别得任务,可一听江南铸币局监守自盗,利用便利条件铸假钱之后,也很是头疼。『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且不说江南铸币局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就算归金陵知府衙门管,这么大的事,谢愚一个人也不敢作主。
毕竟,里面牵扯到的利益和关系太复杂了。
“江南铸币局归户部直管,但属地上也归谢芝华管辖,从品秩上,我们都是正四品,但他那个分量,要比我这个要重。要不,先听一下徐总督的意见?”
范小刀听出谢愚的意思是不想管这事儿,心中有些不满,“这事是太子交代之事,而且殿下也在信中表示,这件事要与大人商议,大人如此怕事,又如何对得起太子的抬爱?”
听到范小刀的一番话,谢愚脸色微愠。
他站起身,在公署内走动了片刻,许久才道:“我是景元十六年的进士,那时才二十四岁,本来踌躇满志,立志封侯拜相,想要干出一番事业,可现实却很骨干,在京城候补了十年,才有机会放任松江知县,又在松江县待了十年,如今将近五十,才不过是个四品的知府,为官二十载,也有了些心得,想真正做成一些事,不是靠一腔热血就可以,而是审时度势,量力而行。”
审时度势,量力而行?
范小刀、赵行心中反复默念这八个字,体会其中含义。
以他们目前的力量,要对付江南铸币局,确实差了一些。除了一腔热血,他们还有什么?太子殿下的支持?金陵六扇门一百来号兄弟?而要对付的,是在金陵横行一方的谢芝华,是在京城将太子生存空间打压的无处可去的太平公主?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可是,此时搜查铸币局,是唯一的机会。
贵在出其不意。
若是一切按照程序,将此事上报给京城,然后等来批复,快则半月,慢则数月,而京城之中,公主一党耳目众多,恐怕等搜查的文书下来,江南铸币局制贩假钱的证据,早已销毁,到时又是白忙活一场。
赵行问,“没有别的办法了?”
谢愚道:“所以,我要你们去找徐总督。于公,此事发生在他辖区之内,不得不管。于私,他与谢芝华并不对付,若你二人查封铸币局,他自然乐得其成,不过,行动之前,你们得要考虑其中的后果。”
赵行拱手道:“请大人赐教。”
谢愚道:“此事事关重大,就算你们查出证据来,以你们二人,再算上我,也无法承受这场巨大的变故,所以我才建议你们去找总督大人,毕竟将来若是出了事,我们扛不住,但他,可以!要办此事,他始终是无法绕过去的一个坎儿。”
“那大人您呢?”
谢愚道:“我自然无条件支持你们。”
……
来到总督衙门时,总督徐亭正在生闷气。
他那宝贝儿子徐长蔚,才从府中解除禁足没多久,就在赌坊欠了一屁股债,大白天跑到总督府上来要钱,结果被徐亭拿着砚台追着跑了半个衙门,最后公子哥见状不妙,从狗洞里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