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霆笑了笑,“夫人不想说,那我来问。
给夫人传话的,可是康王府的人?”
燕铭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冯霆,感受到怀中的人抖了一下,又不禁看向林毓敏。
冯霆已是了然,“他们都给你说了什么?”
林毓敏仍是没有回答。
冯霆似是极有耐心,低下头抿了口茶,“我知道康王与我的恩师季老先生是多年好友,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同夫人说的话。
可夫人有没有想过,康王完全可以在林晋流放之时动手,又为什么要借刀杀人呢?”
林毓敏似是被点醒了什么。
康王派人找到她时,只说他们本不想告诉她真相,奈何林家有丹书铁券,京兆狱不允许外人前去探望,他们动不了手,所以才要借她之手。
她也没往深处想...
原来她又被当做了一颗棋子。
林毓敏开口,“他们给了我一张药方。”
“什么药方?”
林毓敏走进房,将那张藏于床下匣中的药方拿了出来。
冯霆仔仔细细看了眼那方子,眯起眼眸。
这是一张玉囊花的方子,上面详细写下了服用此药的症状,而书写方子似是男子的字迹,苍劲有力,又似曾相识。
林毓敏说道:“家父当年死前,状若疯癫,死于心悸,和这方子上书写的症状无二。”
所以她便用这方子配了药,掺在每日给林晋送去的饭食内,看着他一日日变得疯癫。
杀父之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合适不过。
燕铭愣了愣,忽然想到林晋死前惨状,“你有这些心结,为什么不同我说呢?”
“我说了,郎君会懂吗?”林毓敏紧咬着唇,眼中布满血丝,一字一句说道:“被仇人养在身边十几年,给杀父母的仇人尽孝,为杀父母的仇人而哭,你们能明白吗...
我只恨不能剥了他的皮,放干他的血。”
燕铭一时语塞,看着林毓敏逐渐扭曲的色,呆在原地。
冯霆摇头,将药方叠好,站起身拍了拍衣摆,走出亭外,“本官该问的都问了,就不多叨扰了。”
“站住。”燕铭起身喝住他,“冯大人这时来此,应当不只是为了查清真相吧?”
燕铭抬步追上,“冯大人可是要扳倒康王?”
冯霆转过身,打量了他两眼,笑道:“燕世子可是要帮冯某?”
卫明姝说让他想办法将查到的这些东西交给康王妃,他这里行动虽是未有受限,可如今京城有许多眼睛盯着,若将两封信明晃晃递去康王府,必会被人察觉。
如今京城将乱,其实他不好出面。
而燕家早已失势,燕铭肯帮忙,自是再好不过。
“冯大人身份若有不便,燕某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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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府
春日渐暖,王府长廊内的风铃随风摇动,檐上偶尔停落有一两只北归的飞燕,呢喃燕语伴随着清铃声,一派祥和。
府门外却有重兵把守,肃穆威严,将京城一切嘈杂的声响都隔绝在府门外。
燕铭站在王府门前,徘徊许久,见府外守卫仍是无动于衷,又一次上前道:“还请通传,在下有要事求见。”
“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许靠近康王府。”说着,守门护卫使了个眼色,门外府兵纷纷持枪矛上前将其围住,“燕世子若不肯走,那便多有得罪了。”
燕铭攥紧手掌,冷冷扫了眼周围一圈围着的士卒,站在原地仍是不肯离去,慢慢抚上腰间别的剑。
若是闹大动静,或许会引得人注意。
就在此时,府门却是忽然敞开,燕铭抬头看了眼来人,却是一愣。
是谌良。
谌良看到门口一排排府兵,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母妃两月前给他定下曾家的女儿,他见过曾家的那个姑娘,长得甚是普通,人也怯怯的,说几句话都能结结巴巴。
他不喜欢这样的姑娘,便同母妃闹了一通。
他父王平日不怎么管他,就婚事也主张由他自己做主。
可这一次却是和母妃站到了一遍,将他关了禁闭,勒令他不许出门,说他即将娶妻,当好好静下心读读书,免得让姻亲看了笑话。
他向来不爱读那些圣贤书,他们夫妇二人也不是不知道。
这禁闭一关便是两个月,今日好不容易才被母妃放了出来。
几月没出门,门口竟是搞出这么大阵仗,这是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