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压着的力道小了些,追影将刀抵开,一脚踢起地上的匕首,直指胡骅的喉咙,“都别动!再动我宰了他。”
见胡骅被钳制,众人纷纷止住上前的动作。
远处那队人马已经靠拢,将其余人团团围住,一声令下,圈内的人被尽数擒住。
阮文卿站起身,抬头便看清一人在首,坐于马背,正低眼瞧着他,有几分傲然,便想通了大概的因果。
对上那道目光,没待他说什么,撩袍跪地一拜,“多谢沈将军倾力相救。”
沈轩撇开目光,“阮公子既然有伤,不必行此大礼,要谢也要谢追影姑娘。”
“谢就不必了,我也不止救你一回了。”见胡骅被绑住,追影收回匕首,“幸好我提前来探路了,没想到你还真能一个人跑出来,倒是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阮文卿笑了笑,大劫难过后,全身松懈,差点倒下,强撑住精,还欲问些什么。
沈轩看了眼他背上的口子,“先回去把伤处理一下,之后再说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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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姝照常睡起,闭眼摸到空空如也的床榻,手下一顿,睁开了眼。
往常沈轩休沐时,晨起练完武便会再回来陪她躺到日高三丈。因着他每次躺回来都一身汗,她还说过他好几次。
穿鞋披了件外裳下了床,兰芝听到动静起身绕进里间,“小姐醒了!姑爷将阮公子带回来了。”
卫明姝脑子一懵,随后展开一个笑容,“这么快就找着了?”
说着便打开了房门,迎面撞上那堵厚实得像墙一样的胸膛,那人身上还沾着潮气,显然才从外面奔忙回来。
沈轩握住细瘦的双臂,将人扶稳,低头看见自家妻子还没收回的灿然的笑容,又看见那颇为不整的穿着,嘴唇绷成一条直缝,二话不说,蹲身将人抱了回去。
卫明姝晕乎乎被人抱回床上,这才意识到不妥,那人正在给自己脱着鞋子。
还没等她问,便听见一道声音淡淡说道:“人救回来了,背上受了些伤,正在伤药,晚些再去看。”
卫明姝没再多问,自己躺了回去,也不嫌男人汗味重,自己挪了个位置给他。
只是那人许久没有上来,负手站在床边好久,又一阵声音出口,却是有些变了调子,“你就这么着急,衣服都不穿了?”
卫明姝自觉理亏,头往下埋了埋,随即从床上站起来,一时竟比他还高了半个头。
第一次能低头看着男人,感觉有些妙。
抿了抿唇,双臂搂住男人脖子,双脚轻轻一跳,挂在人身上,“我刚起来,有些睡迷糊了,郎君莫要气。”
沈轩往被人扑了个满怀,后退两步,慌忙抬手将那双腿扶住,鼻子周围充斥着桂馥兰香,倒也没有立即色令智昏。
她这哄人的本事正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一句“莫要敷衍”还没出口,脸上又突如其来吧唧一口,“这样补偿够不够?”
整个人彻底怔住,那藤蔓上的刺还没来得及长出来,便被人剪了个干净,正准备捉住那双唇,再好好品尝,忽然清醒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语气颇为严肃,“我有些累了,你去把架子上的衣服拿过来。”
卫明姝毫不犹豫地下床,颇为体贴的替人更好衣,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就差拿个扇子在一旁摇起来。
两人用完早膳后还是去找了阮文卿,峦风正在一旁服侍人喝药,絮絮叨叨着。
见到卫明姝过来,阮文卿欲起身,峦风跪地一拜,“多谢沈将军!多谢沈夫人救我家公子。”
两人皆被卫明姝止了回去,“阮公子还有伤,我也没帮上忙,不必多谢。”
阮文卿笑了笑,“我家峦风给夫人添麻烦了。”
“哪里话,若不是峦风机灵,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找到阮公子。”
沈轩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打断道:“阮公子为何会被掳到这里来,可否与我们说说?”
阮文卿笑容微敛,回道:“我刚来临安那日,二叔找到我,说要我同他隔日去码头谈些生意。我当时不觉古怪,刚好也有些生意事要同码头上的人,当日便提前去约定的茶楼碰面。
到了地方才发现,在我之前二叔还找了其他人,而那人本是跟在我身边的亲随,当时我便觉得古怪,就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却是听到他们在计划着杀岑家人。”
卫明姝和沈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之前杀了岑栩,最后被推到井里的人。
难怪官府在临安挨家挨户排查,也没排查出少人,原来这人并不是临安阮家的人,而是一直跟着阮文卿行商的人。
“那之后呢?”卫明姝问道。
“之后我正欲先离去,那道门就打开了,后来就没了知觉,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在船上,下船后二叔便着人将我关在那仓房,拿走了岭南阮家商队的令牌,就再也没有见到过。”
沈轩蹙眉,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阮虔去了何处?”
阮文卿摇了摇头,“不知,不过听门外胡家兄弟说,好像是去见了一个...道士?”
第07章 岁月
◎看着已经娶回家的媳妇,怎么都辩解不出口。◎
接连审问胡家兄弟, 也得到了同样的说辞。只是那道士为何要岭南阮家的令牌,又为何从商贾手上采买那么多玉囊花, 还是得抓到人才能知晓。
不过既然阮虔不远万里来乌程一趟是为了道士, 那此人极有可能藏于乌程附近道观中。
大黎虽崇尚道教,乌程为湖州中心,附近道观亦不止一处, 但这一线索已是算是将范围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