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是临安商贾大户,与沈家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是以卫明姝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沈辙等人,几人亦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沈辙为临安县令,沈轲又要参加秋闱,一番商讨后,卫明姝还是决定自己前往乌程,托沈辙在临安城内帮着继续寻找阮文卿的下落。
老太太还是不太放心,又让沈辙给她派了些人手,托沈家常年行商的远亲,找了些可靠的帮商队走镖之人,护送前往。
深夜时分,临安北城门开启,一队人马伪装成商队,悄无声息出了城。
人命关天,卫明姝不敢耽搁,带着兰芝和追影等人连夜赶路。
乌程与临安相隔不远,昼夜兼程,隔了一日便到了乌程附近。
卫明姝知道沈轩有个舅父居于乌程,也多少了解些杨家与沈家的私人恩怨。
此次随同的都是沈家人,她不知杨家舅父对沈家其他人的态度,自是不好去叨扰,只得带了人先住进驿馆。
安顿好后,便吩咐随行的人同峦风出去打探阮虔的下落。
连夜赶路,卫明姝脸色已是有些苍白,眼下泛着乌青。
追影道:“小姐随我们赶了一日,先在驿馆休息一日吧,剩下的我来安排。”
“无妨,你和南实安排他们去查便是。”卫明姝抿了抿唇,又转头向兰芝道:“先同我去趟杨家。”
她虽是给沈轩去了信,却也不知他何时能处理完匪寨那里的事,同她来会合。
沈家虽是带来些人手,可湖州毕竟不在沈家的掌控范围内,不好带太多人在此大动干戈。
但她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杨家虽与沈家有些恩怨,可对沈轩的态度却是明朗的,若是能有杨家出手相帮,找人也会更容易些。
梳洗一番,打听到杨家府邸的位置,便带着兰芝出了门。
刚走没多久,卫明姝便在乌程街头迎面撞上一人。
“表叔母怎么会在这?”
“阿瑾?”卫明姝走上前,“阿瑾怎么会回杨家?”
他们离京之前,杨玉瑾应当还在宫中,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太后钦定的太子妃这个月便要入住东宫了。
杨玉瑾刚准备说些什么,又打量了眼四周的人群,似是有所顾忌,想到卫明姝前往的方向,反问道:“嫂嫂可是要去杨家?”
卫明姝一直觉得杨玉瑾是心直口快之人,难得见她遮遮掩掩,便也没再多问,点了点头。
说罢,便被杨玉瑾牵着领回了杨家,直接领去了正堂。
在杨家正厅堂见到一人,心里又是一惊——
为何太子也会出现在这里?
太子也是一愣,“明姝?”
坐在厅堂上招待太子的是三房老爷杨威,见杨玉瑾带进来一陌生女子,太子似是也认识,不知是何状况,眉心微微拧起,“阿瑾,这是......”
“阿耶可还记得我提起过的,那位京城沈家的小叔母。”
杨威听到沈家二字,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在脑子里回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是宣远家的媳妇!”
正向让卫明姝坐下,又看了看身旁的太子,“殿下可介意?”
“无妨,都是京城的朋友。”太子笑了笑,转而问道:“明姝为何会来乌程。”
刚才路上卫明姝已将此行目的同杨玉瑾说了一遍,杨玉瑾闻言,使了个眼色,杨威将周围下人都遣散下去,这才接过话来。
堂内几人听后,沉默了片刻。
太子问道:“又是阮家?”
卫明姝点了点头,“这几日,我又重新想了想林晋一案,总觉得还有些事情不太明了。”
“什么事,明姝不妨直说。”
“比如林晋手下之人为何会恰好混入阮家,城门那支暗箭到底出自何人之手,还有,林晋是否真是自戕。”
太子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其他的事情暂且不说,不过林晋应当确实是自戕。”
“为何?”
“林晋死前曾被冯霆严加看管,除了允许几个子女去看过几次,其余之人皆被冯霆拦了下来。”
卫明姝眨了眨眼,没有接话,又想到什么,问道:“那太子殿下又是为何来了乌程?”
太子看向杨玉瑾,“自是因着同阿瑾的婚事。”
卫明姝总觉得哪里不对,也没追问,“那圣上的身子现在如何了。”
太子眸光一沉,“仍是没什么好转。”
卫明姝二人走后,父皇便以殿前失仪的罪名禁足了王贵妃,可身子仍没有什么好转。
他走之前每日都要帮父皇处理公务,走后便交到了二皇子手上。
他也能感觉到朝中局势不稳,父皇此次让他私服出京南下,定也不只是为了给太后母家体面。
只能一路上小心谨慎,绕道而行,按照父皇的命令,在此待命。
可他亦不知父皇这么做是何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