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个月前被派去徐州,这才刚回来.......
魏姝仪问道:“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赏画。”
魏姝仪杯中的茶水差点洒了出来,嗤笑道:“他也真想得出来。”
卫明姝懂不懂画,她有切身体会。
她送的那些画,多半也是送给卫侯或是挂到自己的药铺。
魏姝仪理了理衣袖,“也罢,前几日刚做好一幅牡丹图,初五那日便同你去一趟宫中。”
“那便谢过了。”卫明姝忽然想到什么,“上次宴席本想着送你把新剑,但时间太紧,如今剑也快铸好了,过几日托人带给你。”
魏姝仪轻笑,“无妨,只是那......”
卫明姝打断道:“你为何对那副狐狸皮子如此执着?”
来过丞相府的人只知这府邸景致颇好,府中一砖一瓦,一石一木皆有讲究,丞相府的程阳县主更是品味颇高。
但若有人去过县主的隐墨阁,怕是要对魏姝仪大失所望。
隐墨阁可以算是县主的藏宝阁,而这位县主不收集琴谱画作,却专爱堆放些江湖上的玩意儿,比如宝剑和暗器。
半年前,魏姝仪向她讨那幅狐狸皮,她以为魏姝仪只是一时兴起。
没想到,这皮子一讨要便是半年。
魏姝仪微垂目光,似是带着些自嘲,“没什么,就是我曾经做了个好梦。”
每个人都有执着的东西,就像卫明姝这些年一直执着于寻找关于玉囊花的消息。
这不过是是她与一个少年的约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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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姝按着太后定的日子,和魏姝仪共乘马车进了宫门。
在坤宁宫给皇后送过画后,两人同去了兴长宫。
兴长宫门前,太子身穿明黄色蟒袍,负手而立,应是等了许久。
“太子殿下。”两人恭恭敬敬地向太子行礼。
太子远远便瞧见了身穿豆绿色罗裙的姑娘,待看清走来的是两抹身影后心中不免失落。
转眼隐住眼中的黯淡,温润俊雅的面容填满了笑意,“明姝妹妹,县主,许久不见。”
卫明姝刻意忽视那道目光,“太后娘娘邀臣女赏画,恰巧碰见县主来给皇后送画。”
太子刚准备说些什么,卫明姝却是福身一拜,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嘱咐臣女带着县主一同赏画,臣女先去拜见太后娘娘了。”
“......”
魏姝仪抬眼,也淡然地瞧了一眼,行了个端正的礼,提起裙摆随卫明姝头也不回跨入宫门。
内侍领着两人进了太后寝殿,寝殿内的鎏金熏香炉正吐出缕缕幽香,沁人心脾。
身穿暗紫色金纹锦衣的妇人斜靠在贵妃榻上,身旁的小侍女正轻轻地摇着扇子。
“明姝来了。”太后微微抬眼,那眼角已经布满细小的纹皱,却显得越发慈祥,“姝仪也在啊,别站着了,快坐。”
侍女闻言搬来两只雕花绣墩,卫明姝坐下问候,“太后娘娘最近身子可安好?”
“哀家啊,好着呢。”太后乐呵呵笑着,“也是好久没瞧见你们,最近得了幅好画,想着让你们都来帮哀家看看。”
太后摆手示意身旁侍女呈上画来。
画卷缓缓展开,是一副丹青山水图。
卫明姝见画,赞赏道:“这画当真极好!”
魏姝仪则是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山水图应是仿着前朝画仙张持的画风,生动自然,俯仰生资,着峰时笔法粗犷,点木而笔法细腻,当是好画。”
太后面露欣喜,“是啊,这画哀家也寻了好久,太子都没来得及看,他现在应当也在宫里,明姝不如把这画带给他看看?”
卫明姝并没有感到意外,淡笑道:“听太后娘娘的。”
太后笑了笑,随后揉着眉心道:“哀家也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待两人走出殿门,身旁的小宫女才好问道:“娘娘,这太子为何不自己邀请卫姑娘?”
太后轻笑:“哼,自然是因着皇后啊。”
她虽然多年不管宫中之事,在此颐养天年,但这些乌七八糟的秘闻可是没少进她的耳朵。
圣上不同于先帝般虚设六宫,皇后与王贵妃多年不对付。
虽然这太子是皇长子,比王贵妃的三皇子长了四岁,位置坐得还算稳当,以皇后那谨慎的性子,少不得要为将来做些筹划。
李氏皇后母族势弱,太子将来继承大统,李氏不能做靠山,便少不了要依靠些姻亲的势力。而卫家如今家道中落,虽是出了这么个姑娘,终究是后继无人。
可她总觉得,人生难得遇到自己喜欢之人,孙儿着实是喜欢卫家姑娘,她自是要再为太子争取一番。
况且这姑娘身上也有杨英从前的一点影子,她很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