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桂生情很严肃,他扯了扯禾宝的手,“你说,今晚是怎么回事?”
禾宝吸了吸鼻子,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他这一年只回来几次的爹,抠了抠手心半晌说不出话来。
“快说呀!”吴凤英有些着急了。
“是俺扑倒了幺儿。”禾宝咬着下唇,在沈桂生面前,他一丁点谎话都不敢说。
“俺不是故意的,幺儿掉下去喊救命,俺还和毛毛、泽平一块拉他上来哩。”
“我又不知道幺儿在前头。”
何慧芳抬了抬下巴,问刘春华,“你听懂了吧?跟俺家毛毛还有泽平没关系。”
“你说你,哪怕公堂上请青天大老爷断案,也要给人话说的机会吧?”
“幺儿也是,这书咋个读的嘛,话都说不清楚,平白往好心救他的人身上泼脏水,做人可不能这样哟。”
“呀,那古话咋说来着,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何慧芳故意说的阴阳怪气,把刘春华给气得够呛,虽然禾宝和毛毛说的情况基本一样,可她不信,推了推幺儿问,“他们仨是不是故意的,是合伙欺负你,还是不小心?”
幺儿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啥,不过他知道,现在他娘被欺负了。
“是故意的,呜呜呜,俺喊了好久的救命,他们才下来的……”
毛毛一听,气呼呼的说,“胡说八道你!”
“你这样以后没人和你一块儿玩。”
禾宝也很气,腮帮子气的鼓囊囊的,“我要告诉其他人,王明亮最赖皮!”
眼看现在说不清楚了,沈桂生站了出来,从兜里掏出个红纸包,里面是六十文钱,不管咋说,这人确实是他家禾宝推下去的,“春华婶,这大过年的,这么闹腾不吉利,来,我给孩子一个大红包,压压岁,别计较了。”
刘春华一把收下了。
何慧芳摊了摊手,“俺们毛毛和泽平是好心救人,你该给他们压岁。”反正想要从她这里掏钱,那是门都没有!
眼看天边就要破晓,天亮就寓意着新一年到了,一家人新年的第一顿饭要吃红糖汤圆喝糖茶,代表新年甜甜蜜蜜。
王汉田去兄弟家玩了半宿牌,回到家见没有人影,急忙找了过来。
“春华,幺儿,回家!”
和刘春华的小题大做相比,王汉田想的简单多了,这就是小孩子们打打闹闹罢了。
刘春华拉着幺儿,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家。
……
随着天边绽出第一抹朝阳,村里又响起了起此彼伏的鞭炮声,新年到了,小孩子们忙着给长辈们磕头拜年,说吉祥话儿,衣兜里收获满满的红包。
守岁到了天明,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困倦的不行。
“走,咱回家睡大觉去。”
何慧芳带着小辈们往家走,忍不住又想起昨夜的膈应事儿。
“幺儿被他娘教的没有一点血性,这样的人,要是以后真考上功名,做了父母官,那可不能佑一方百姓唷。”
毛毛把手揣在兜里,“伯娘,他考不上的。”
“上次去私塾里,我听他同窗说了,夫子一上课幺儿就睡大觉,书也背不下来。”
说着毛毛还有些生气,“我和泽平哥说好了,以后谁也不搭理他。”
回到家里,何慧芳烧了一大锅热水,大家洗漱一下,准备上床补觉。
……
屋子里,安宁困倦的把头上的铜簪子取下来,用木梳顺着头发。沈泽秋把外头的厚棉袍脱下,正弯腰铺着床。
等安宁走到床边的时候,他已经闭着眼睛躺好了,安宁以为他困了,特意放轻了手脚,正背对沈泽秋放着帐子,腰就被沈泽秋从后头搂住了,她猝不及防,缩了缩身子,沈泽秋把头靠在她腰侧,笑着问,“吓到了?”
“才没有。”安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快睡吧。”
沈泽秋望着她的眼睛直摇头,“待会儿睡,还有事要办。”
安宁躺下了,面对着沈泽秋,四目相对,十指相扣,轻声问,“啥事儿?”接着有些害羞,“咱们可一夜没睡,你……”
“哈哈哈。”沈泽秋把安宁揽在怀中,笑得有些不正经,另一只手在枕头下摩挲,拿出来一个大红包放在安宁掌心,“给你压岁。”
“我压什么岁。”安宁蹙了蹙眉,“小孩儿才压岁哩。”
沈泽秋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手指拨开额上的碎发,“你是我的小孩啊。”
猝不及防的,安宁红了脸,抱了一会儿她想起什么,“你的钱从哪来的?”
“昨夜赢来的。”沈泽秋用手去解自己衣襟上的扣子,边解边说,“娘子,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藏私房钱。”
安宁有些不好意思了,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其实,你偷偷藏一点,也没事儿……”
话还没说完,沈泽秋已经俯下身来。
“娘子,大年初一做了某事儿,那就意味着今年每一天,都会做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