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想不通,种种证据都指向翁静自杀,可她是如何做到的呢?
正常人自杀一般都会选择上吊,服毒,跳楼,或者干脆一点,割破自己的大动脉。即便她要做出他杀的模样,但她是怎么做到从后面勒死自己呢?
就在她出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动静,傅晋寒刚从外面停好车上来:“怎么不开灯?”
姜安说:“黑暗方便思考。”
傅晋寒:“……谬论。”
话是这么说,但他并没开灯。
傅晋寒见她盯着对面那扇墙出,问道:“为什么觉得在黑暗中方便思考。”
姜安说:“习惯了。”
“嗯?”
姜安慢吞吞地解释:“小时候我们家里条件不太好,我爸酗酒,我妈跟他离婚后独自带我和姐姐,但是我们租的房子只有一台学习桌,那台学习桌姐姐在用,所以我养成了在黑暗中听她读书的声音然后默背思考的习惯。”
傅晋寒侧过头看她,姜安的身体被隐在黑暗中,透过她的声音,傅晋寒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缩在墙角的她。
他想,怪不得总喜欢在蹲在墙角。
“看来大多数人小时候的经历都差不多。”傅晋寒嗓音一贯的慵懒语调。
姜安扭头:“啊?你小时候家里也很穷?”
她瞅着也不像啊。
傅晋寒斜着眼睨她:“可不,我跟我妹也共用一盏灯,两根线,我俩一人一小时用。”
那盏灯是他爸朋友从国外淘回来的古董,是上世纪那种手拉灯,这种稀玩意自然吸引了当年还在上小学时的傅晋寒以及幼儿园的傅珍珠的注意。
两个人为了抢那盏灯一人拉着一根线,死活不愿意放手,最后还是他爹一声令下,两人才偃旗息鼓。
事是这么个事儿,只不过傅晋寒没说那么明白,小姑娘心思敏感,得哄着。
姜安微微蹙了蹙眉:“一盏灯,还有两根线?”
“嗯。”傅晋寒见她好,便耐着性子解释:“绕着灯芯转一圈,固定在开关位置,这样两边同时拉,灯自然就亮了,不过……”
傅晋寒话音戛然而止,他倏地看向姜安,两人的视线撞上,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向墙上那三根锁魂钉。
“啪”地一下,傅晋寒伸手将灯打开,卧室里骤然亮如白昼。
姜安快速几步走到床边,转头问傅晋寒:“有充电线吗?”
傅晋寒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递给她,姜安接过来将线绕在那三根钉子上,一圈绕下来,线垂下来的长度正好足够容纳一颗头颅。
姜安的心脏砰砰直跳,她盯着那三根钉子无法言语。
这个距离意味着翁静随时可以停止死亡的过程,整个死亡过程中她只要产生一丁点对死亡的恐惧,她都可以伸手解开这根线,拯救自己。可她没有,她就这么任由那根线慢慢收紧勒死自己。
姜安实在难以想象,在整个死亡过程中,翁静遭受的是怎样的痛苦,在死亡那一刻,她心里到底在像是什么,是觉得自己终于解脱,还是认为只要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姜安身体微微颤抖,脚步有些虚浮,傅晋寒及时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人拉起来。
姜安颤着声:“我以为她是用了什么方法从后面勒住自己,防止自己中途忍受不了放弃自杀的念头,可我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么简单的方法,她把线绕在那三根钉上绑死,再用剩余的长度绑住自己的脖子,慢慢躺下去,随着她躺下去的动作线开始往里转慢慢收紧,制造出从后面被人勒死的假象。”
姜安紧紧抓住傅晋寒的手腕,抬头凝视他:“自杀的人都不会留给自己后悔的时间,可翁静不是,她在用死亡惩罚自己。”
窗外月亮高挂,柔和的光rr芒照亮了整片天空,却照不到人的内心。
傅晋寒走在前面,姜安紧紧跟在他身后,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直等到坐在了车里,她精才稍稍好了一点,夜晚九点的南城,街上人来人往,姜安余光撇见傅晋寒没有上车,双手搭在窗沿,趴在车窗上看他:“不走吗?”
傅晋寒扬了扬手中的烟:“我去抽根烟,等几分钟。”
“哦。”姜安又把脑袋缩回去,埋在衣领中。
这一套动作看起来像是个仓鼠,傅晋寒唇角无意识的勾了勾。
姜安默默在车里玩着手指,翁静的案子基本已经查清楚了,明天公安部门应该就会做出相应的通报。
姜安正思索着,车窗玻璃被敲了敲,她扭头就看到高大的男人站在窗口,眼里勾着笑意,他背着灯光,阴影像是笼罩住了姜安。
傅晋寒见她痴痴呆呆没反应,抬手又扣了一遍玻璃,那扇窗户这才缓缓摇了下来。
“拿着。”傅晋寒把奶茶递到她手上,这才上了车。
姜安楞了楞:“不是去抽烟吗?”
她嗅觉灵敏,他的身上好像没有烟味。
傅晋寒眼皮微掀:“顺道买的。”
姜安捧着奶茶,吸管已经被插好了,她抿了一口,眼角沁了点很淡的笑:“谢谢。”
奶茶的温度冲散了她心理那点微微的不适感。
傅晋寒车速开的不快,姜安一杯奶茶很快见底,她嗦了嗦吸管,又晃了晃奶茶杯,确定没了之后默默叹了声气。
“怎么?”傅晋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