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便听到,男人在喊:“姐……姐……”
冬树有些糊涂,怎么为了不挨揍,就跟着清卉喊姐了吗?她可不这么仁慈,就因为一声姐放开他。
冬树的下一击又到了,这次她用的是巴掌,空中响起了十分响亮的一声“啪”。
男人竟然流了泪出来,也许是疼的,冬树冷漠地想,对清卉下手,就得付出这种代价。
但她的手还停留在男人脸上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他嘴里含糊的话:“姐……姐……我是白浩黎啊……”
“我是小吉啊,姐……”
冬树如遭雷击,震惊地看着她掌下肿胀的脸。脸上全是血,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脸颊已经肿了起来,整张脸都有些变形了。
但细细端详,便隐约可见小时候和清卉一起扮演睡美人的脸。
小央也跑了进来,他没有冬树速度快,等他跑到的时候,便已经是这场单方面殴打的末尾了。
“完了,完了……”小央绝望地念叨着,他好怕这个男人会记仇,之后用尽手段对清卉和冬树不利。
男人摇晃着站起身,小央终于看到了他的脸,更加觉得绝望,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不记仇啊……
“许总,”小央颤颤巍巍走过来,试图将清卉和冬树拉到自己身后:“一场误会啊,许总。”
被称为许总的小吉脑袋昏昏沉沉,他模糊看到了不远处有保安跑了过来,于是靠在墙边站稳身体,装作无事的样子。
“打得好啊,”小吉费力地伸出右手,在自己满是鲜血的脸边比了个大拇指:“我啊,就缺这顿打。”
小央回头,对着冬树留下了一滴真切的眼泪:“完了啊,冬树。”
“真完了啊,这是打傻了啊!”
小央完全没搞明白,他恍恍惚惚、胆战心惊地跟着清卉和冬树,上了许总的车。
司机看到许总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许总……”司机磕磕巴巴地问:“要给家里人打电话吗?要不要报警?”
小吉摆摆手:“没事,你别声张,送我们去医院。”
司机乖乖点头:“好的,许总,我什么都没看到。”
小吉的车十分豪华,车内座位宽敞又舒适。小央和清卉坐在了后排,小吉和冬树坐在前排。
冬树用湿巾给小吉擦拭了脸上的血迹。
“没事,姐。”小吉一边说着,一边吸了一口凉气。
冬树愧疚极了,清卉一句话都不说,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小央在这样的气氛中,如梦如幻。
“小吉,疼吗?”冬树一边给他擦拭一边问,小吉一边吸凉气,一边硬挤出笑来:“不疼,不疼。”
小央想到了许总的名字,是许浩黎,这个名字哪里和小吉有关系了?
难不成……是失忆了?
小央不敢说话,但他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个样子。于是,他生出了巨大的勇气来,准备赌上一把大的。
小央用上了最好的演技,亲热地伸出手来,搭在徐总的肩膀上:“小吉啊。”
小吉慢慢回头,惊吓地看着他。
小央记得吃饭时,许总面容严肃,不怎么说话,而其他的二代都得给他些面子。但富贵险中求,小央深吸一口气,继续问:“小吉,你还记得我吗?”
小央热情洋溢又情感充沛:“我是你的哥哥啊。”
冬树和清卉都看向了小央,眼中全是震惊和疑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吓疯了。
小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疯,也没傻。我和冬树姐和小花是旧相识。请拿开你的手,谢谢。”
冬树心中生出了一些荒谬和无奈来,今天的事情着实荒唐,她们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小吉,而她狠狠将他打了一顿。
这些复杂的情绪,在冬树心中不断发酵,最后变成了一脸的哭笑不得。
“小央哥,刚刚忘了介绍了。”冬树介绍:“这是我们小时候的朋友,叫……”她想说白浩黎,但小央一直叫他许总,于是她便迟疑了,应该是跟了妈妈姓了,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
“许浩黎。”小吉伸出手来:“冬树姐叫你一声哥,那你也是我的哥了,小央哥。”
小央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被这样的大人物叫上一句哥,他慌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一直没说话的清卉冷笑了一声:“有什么不敢当的,他又是什么东西。”
清卉的话说得重,冬树的脸也沉了下来:“清卉!”当年清卉年纪小,冬树怕她会说漏,于是没有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她。
后来清卉年纪大些了,也从不提起小吉,冬树更没有由头来提起当年的事情。
小央忙着打圆场:“说我呢,说我呢,我不是什么东西。”他跑龙套多年,练出来一身能屈能伸的好本事。
小央倒是和冬树清卉处了这么多年,感情深厚,清卉不愿在让小央在这里为难,终于闭了嘴。
车内气氛更加沉闷。幸好,医院到了。
私人医院服务很好,车刚停下,便有人接他们进门了,将他们带到了专家诊疗室。
小吉识趣地坐在了门外,医生给小吉清理了面部的伤口,然后拿了冰袋来给他冷敷。
“我想休息会。”小吉开口后,医生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小吉的手按在冰袋上,脸上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