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军人,他们无疑和身为大贵族的蒙德里家族势不两立,特别是蒙德里家族安在议会里的人还提出了许多无耻言论之后,他们能诅咒蒙德里家族的所有人出门踩狗屎,虽然中央星不可能会有狗屎在地上。
“这人是谁?没见过,不认识,少来碰瓷儿。”裴安看着那条热搜,心里觉得无比好笑以及讽刺,克洛维·蒙德里这个王八羔子,在拿“裴安”做药物实验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起来“裴安”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无意在此时此刻揭露光明女号的真相,裴安只道:“别跟蒙德里家族的人接触,看着就不像好人。”
克洛维·蒙德里迟早有一死,等他收拾完反叛军,迟早轮到这个混蛋,现在,不着急。
谢遇用眼安抚着裴安,只是现在还在开会,他作为总指挥不可能中途离场。
“可是秘书长,我们前几天收到了蒙德里家族捐的一亿……”秘书在旁边纠结道,“我们不理会蒙德里家族会不会……”被人说闲话啊?
“独立军作战,蒙德里家族那么有钱,还没有人家普通富商捐得多,有什么好理会的?再说了,要不是我们在外打仗,他们这些贵族能安安心心地享受奢侈的生活?”丽卡摆了摆手,“不用多提了,晦气晦气。”
请裴安过来就是这件事,毕竟这些人也不希望,他们带着弟兄们辛苦搏杀,最后是为蒙德里家族做嫁衣。
裴安是秘书长了,不能跟以前一样破口大骂,不然他真能当场出口成章,洋洋洒洒地来一篇痛斥克洛维·蒙德里。
只是裴安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在办公室的小隔间里,浅浅地睡了一个午觉,他又冒出来爷爷奶奶,自称姓裴。
裴安就很懵,他知道多半是原主的爷爷奶奶找上门来了,可问题是,他并非原主,甚至连原主的记忆都没有,他要是直接拒绝见面,原主和裴如玉肯定很难过。
“算了,还是见一见吧。”裴安决定找谢遇陪同自己和他们见面。
见面的地点就定在了办公室,见面的名义也是接待远道而来慰问独立军官兵们的热心人士,毕竟裴先生和裴太太,又是自己捐款,又是通过慈善拍卖会捐款,给独立军捐了好几个亿。
比克洛维·蒙德里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可真是强太多太多了。
裴安坐立不安,烦躁地扣着谢遇的军装扣子。
“别担心,他们会和爸爸一样,都是很好的人。”谢遇出口宽慰道。
裴安有点焦虑:“谢遇,我没有打算跟他们正式认亲,这对他们来说很危险。”
他要是和裴家夫妇认亲了,一旦被外界得知,那么就会坐实他是克洛维·蒙德里亲生儿子一事,在反叛军彻底倒台之前,他不打算掀当年的案子,还不是时候,时机不成熟。
而且被反叛军那边得知了他还有除了谢遇以外的亲人,反叛军定然会想办法绑架裴家夫妇并以此来威胁他,或者是直接杀了裴家夫妇泄愤,太不安全了。
裴家,总还得有真正的裴家人,替裴如玉和“裴安”活下去,替他们见证光明重新笼罩大地的时刻。
“你是对的,所以,你只要去做对的就好。”谢遇亲了亲裴安的额头,“我在。”
裴安呼了口气,端坐回办公椅上。
秘书没过多久就带着裴家夫妇进了办公室,裴家夫妇见到裴安激动得不行。
在秘书带上门出去后,裴太太再也忍不住上前:“安安,我是奶奶。”
裴安艰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裴太太,您好。”
裴太太脸上的喜色褪去,她来时想过很多,她以为他们会和裴安好好地认个亲的。
裴安目光转向原主的爷爷,努力维持着笑容:“裴先生也好。”
裴家夫妇如遭雷击。
第章
没有想象中亲人相认相拥而泣的场面, 裴家夫妇在飞船上试想过的所有场面都没有出现。
裴太太流泪不止,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孙子会不认他们。
“安安,我是奶奶啊, 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你就喜欢和奶奶一起画画, 奶奶还把你小时候的画给带过来了。”
裴安不记得,应该记得这些温馨而美好的回忆的那一个人, 十几年前就死去了, 连分记忆也没有留下。
他会真心地将裴如玉当作爸爸,是因为在他和裴如玉短暂的相处中, 裴如玉确实待他如亲子,不是把他当作原本的“裴安”, 而是当作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哪怕他用着他儿子的躯壳。
裴如玉会询问他的口味,会按他的喜好给他准备好吃的, 并且裴如玉说过, 他和“裴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从小在大院长大, 大院里的爷爷奶奶们都是搞科研的,他打小耳濡目染,很顺利地就走上了一条科研的道路, 跳级读书,进国防大学,进研究院, 而“裴安”没有继承到多少他爸爸的智商,再加上身体不好也不会去学校集中学习,都是请家庭教师, “裴安”的功课一团糟, 不过在美术方面很有天赋, 如果不是天意弄人,“裴安”应当会成为一个画家,也有可能“裴安”不走寻常路,去画漫画、做动漫。
总之,裴安和“裴安”,他们是不一样的,即使裴安使用的是“裴安”的身体。
也因此,裴安无法共情裴太太的记忆,他看着裴太太从一个牛皮袋里掏已经反旧的画纸,也无法生出什么亲近。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能以“裴安”的身份去和裴家夫妇相认,更不可能告诉裴家夫妇,你们的孙子,比你们的儿子走得更早。
“裴太太,您不用再掏任何东西了。”裴安站得笔直,和身体不好无法这样挺立的那个少年不同。
“裴安没有亲人,也不能有亲人,还请你们谅解。”裴安缓缓地对着夫妇二人鞠了一躬。
裴先生和裴太太愣在原地,裴太太的手上还拿着一张小小的画纸,画纸泛黄,却没有任何损坏,就这么保存了十几二十年。
夫妇二人似乎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裴先生半抱着妻子,抹了抹眼睛,是啊,裴安是独立军的秘书长,谁和裴安扯上关系谁就很危险,而且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过特殊了,裴安不光是不能和他们沾染分毫,更为重要的是,裴安不能和蒙德里家族沾染分毫。
“很高兴能够和秘书长先生见面,我们家愿意捐赠出所有的财产,支持独立军抗击敌人。”裴先生一字一句,说得艰辛。
“裴先生、裴太太,很感谢你们对抗敌事业的支持,只不过我们用不着那么多的钱,有很多人给独立军捐钱捐物资的,你们放心,战争会胜利。”裴安没有接受裴家夫妇的好意。
配家夫妇捐赠财产是为了“裴安”,而他,是独立军的秘书长,会公平、公正地去对待每一位愿意支持独立军的人。
裴先生叹了口气,或许在裴安不愿意同他们相认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裴安会公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