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么借口?人没有防备?防备了。
人完全小看了容宁?那是小看了。问题是高看也不代表能打过人。
外行看起来是不太明白,只觉得刹那结束。内行人却能从容宁的姿态手势中看出点门道。容宁这个手刀格外别扭。
这说明平日里要是打仗, 她真用这招绝对不会是手刀, 而是真匕首一抹脖子,当场带走一条命。
站在原地的另外两人,回过后意识到面对面前的中将军,绝不能再一招被放倒。不然说出去简直要被笑话死。
他们全然不收力,一起朝着容宁方向冲过来。一人用拳, 一人用脚。
容宁见两人冲上来,这回配合的互相对打了几下。她防守为主,偶尔灵便避开,再回上一两下拳脚, 慢慢看上去隐隐有被两人逼到攻不出去的姿态。
拳拳到肉, 脚脚到身。嘭嘭的声音响起, 替云南驻守将士们拉回了一点面子。他们不管如何, 代表着太多人。可以输, 但不能输那么难看。
席位上, 叶将军看着容宁打斗的姿态, 知道这位年轻的中将军很会做人。
她没有下狠手, 没有下死手。如此防守姿态,给了旁人敬重, 算是给人旁人台阶。
他细思着容宁的身世背景,认为此人有这等水平和心智并不怪。
学武讲招式,寻常人正儿八经学套路, 一招一式皆有讲究。问题是容宁正儿八经的套路在很小时是开始学了,学到后来天天在军中打野架, 后来更是直接上战场。没有一丝一毫花拳绣腿,怎么能赢怎么来。
她不是那些学了三五年就上战场的人。她三岁入军营,学了整整十二年,上战场四年有余,共计十六年有余,真正见过血,杀过敌。
要知道入军营者,常因个子不够高,需年满十五。不然入队伍不成形。十六年过去,俨然三十一。这等兵已经很少日夜习武、冲锋陷阵。
而容宁甚至几乎不曾给自己休过真正的假。
军中本就没什么假。身为武将后人,容中将在京城那么多年能每天回家,已算是有假了。
世上不管何种事,要做到优者,勤劳与天赋二中有一即可。要做到顶尖者,二者不仅不可或缺,还要有人生之运势。
到这种程度,容宁能一打对多就不稀了。她哪怕放在战乱时,必也是一名猛将。而经历两任帝王,又称为当今皇后,甚至在坐上皇后位后前来监军,能力心思手段并不会简单。
叶将军明白这些。
只是他身为当地将士之统领,必不可能让人来了就得势。若是这样,士兵不会服气。唯有他下了马威,以自己的兵当垫脚石,奠定监军的威名,其余人才会服气。
当然,要是容宁真的打不过,斗不了,空有虚名。他当然只会当容宁只是一名“监军”。皇后替帝王过来看看他们,当然是什么决策都做不了的监军。
最后哪怕有怪罪,皆看结果。只要战场胜利,怪罪也能轻易揭过。
容宁哪能不知道叶将军有各种想法。
所有人都心思绕绕,比蜘蛛网还烦人。她如今行事作风,代表了容家和皇家,也不能随意。
只是有一点在武将中注定颠不破的真理。
实力强悍者,必能迈在前方。
面前的两人武功底子不错,凶猛程度不比容家军差。不过那是对比普通的容家军。她点来的十来个人,都能居于两人之上。
她避开两人的攻势,决定早点结束。
众人只见容中将本来与两个士兵打得算有来有往,突然之间攻势凶猛起来。她看着并非人高马大,却有着让人完全不能理解力道,一拳一拳竟能将两个大男人用力道逼退。
旁观者无法共情在场上的两人。
在场上的两人对上容宁如鹰一般的眼,觉得心里瘆的慌。他们手和脚彻底麻了,想打回去结果发现手脚如今麻木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用手挡,手麻,用脚挡,脚麻。
好像是有人拿着巨石糊在了他们身上,让他们全然不能反制。
而当容宁拽着两人,直接把两人撞在一起,那额头撞击声响亮得让旁人不忍直视。好惨,听起来好痛。
等众人再细看,只见两士兵撞得太狠,几乎头晕眼花后退几步,其中一人更顶着脑门上巨大的红肿包坐到了地上。三人一躺一坐一站,满场狼藉,唯有容中将看上去毫发无伤。
庄大人一时词穷。
他知道容宁是武将出身,没想到那么能打。不是说擅长统兵打仗吗?平日用的都是兵器,没说赤手空拳也行啊?
再者,弯弓射箭不过百余里的杀伤力。他一听那什么千里杀敌,内心想也不想,觉得又是武将吹牛。没人告诉他,吹牛很可能只吹了一两分。
十四皇子看不懂这种打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是眼眸发亮,见容宁赢了连忙鼓掌:“厉害!”
容宁重新回到位置上,拿起茶水杯朝着众人举杯。
随后一饮而尽,喝完坐下:“吃完可以再切磋。先吃,先吃。”
成年人不像十四皇子。他们大多脸上挂不住,感觉在京城来客面前丢了脸面,烧得慌。
哪怕容宁放水了,这一打三还那么短时间内打完了,实在有点……不少人眼视线纷纷转向叶将军。他们希望叶将军说点什么。
叶将军召回人:“把人叫醒。技不如人,回去加训。”
他极为淡然,语气里听不出半点不满:“行军打仗并非赤手空拳单打独斗。他们在军中日夜操练,以阵法对敌为主。”
容宁听着这话,非常客气:“您说的是。一个人再怎么强大,和一百个人打也会输。”主要是累死了。
她这会儿突兀想起被丢去江南那小家伙丁勇康琢磨的阵法,补了一声:“要是用对阵法。八人十人,能挡得过大将。”
叶将军情微动:“容中将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