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卡布诺,一杯冰美式。”
牧冰推开咖啡店的门,直截了当地点单。
咖啡店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留着一条很文艺的小辫子,倚靠在沙发里打了个哈欠,走向柜台,“马上就好。”
牧冰很随意地靠在吧台上,“老板,方便借下你家的天台吗?”
“都来多少回了,还问方不方便。”老板笑着说,“我要说不方便呢?”
“当然是硬抢了。”牧冰理所当然地说。
“……你小子。”老板摇摇头,把两杯咖啡递到牧冰手里,“倒是头一回见你带朋友来啊。”
“不是朋友。”牧冰用余光看了一眼时夏。
时夏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的鸭子,浑身不舒服。
就在他以为牧冰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发言时,他淡淡开口,“是室友。”
老板也愣了一下,“哦,这样啊。”
牧冰把那杯卡布诺递到时夏手里,唇角勾着一抹促狭的笑。
……有病。
时夏抢过他手上的饮料。
咖啡店的里面有一间电梯,从这个电梯居然可以一直上到最高的顶层。
“天台是老板盘下来的,风景不错。白天热闹的时候,上面坐得满满的都是小情侣。”牧冰说。
“你经常来这里吗?”时夏问。
“嗯,偶尔加班到深夜就会来这里坐一会儿。是个很清净的去处。”
天台上不大,放着几把铁艺椅子和小巧的玻璃桌,但风景确实不错,从这里望去,几乎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正对面就是星梦公司的大楼。
即使在市中心,星梦大楼也算得上是标志性的建筑物。虽然已经是深夜,大楼依旧灯火通明,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加班。只是楼侧的led屏黑着,已经不再滚动播放广告了。
咖啡的味道很好,奶香里带着一丝苦涩。
“牧冰,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这些根本就毫无意义?”
时夏趴在栏杆上,发狠地咬了一下杯子里的吸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幼稚,总是花费时间在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上面?”
“这是两个问题。”牧冰侧过头说,“时夏,你是个很纯粹的人,有时过于纯粹可能会在别人眼里显得有点傻、有点幼稚。但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做的事毫无意义。”
时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别人说我跟你是同学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天才,牧冰!”时夏转过身,纤长的睫毛下,眼底溢出痛苦,“曾经跟你这样的天才当过同学、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学习只会让我的人生显得更加惨淡,让我做的这些傻傻的设计显得更加毫无意义。你说得对,你的工资是我的好几倍,我只拿着这点钱,还像白痴一样熬夜给公司改稿子做设计……”
“所以呢?”牧冰平静地打断了时夏的话,“因为我是天才,所以你就是白痴?那你的价值到底是谁来界定的?是社会,是公司,还是我?为什么要让别的人评判你的存在价值?你做出来的东西,如果你自己都不承认它的价值,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