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南笑了笑没说话。他推开门,一个身着深蓝色条纹囚衣的瘦削男人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手脚上拷着铁铐。
他抬起头的一瞬间,邢司南差点怀疑是不是找错了人。
如今的李宏宇,和他几个月前看到的简直判若两人。几个月前,他还满面油光,趾高气扬,即使狼狈逃窜也穿着昂贵的西装。而现在,他两侧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头发花白,颧骨凸起,眼窝深陷,两眼无地盯着前方,袖口下露出两条麻杆似的手臂,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邢司南注意到他牙齿少了几颗,放在桌上的双手时不时过电似的颤抖两下,一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的样子。
他情复杂地回过头,对虞涛道:“我现在相信你们是真的把能试的法子都试了一遍了。”
“别说的好像我们给他上刑了似的。”虞涛上前一步,拉开椅子冲着李宏宇道,“怎么样,想好了吗?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李宏宇张开嘴,哆嗦了半天,含糊不清地开口道:“……我、我已经说过了,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们答应……”
邢司南打断他:“你知道为什么说这次是你最后的机会么?”
李宏宇一抖,低着头没说话。
“你以为你不交代,我们就什么都查不到吗?”邢司南俯下身,“你猜,要是那位季老板知道你出卖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李宏宇瞳孔骤缩,一脸震惊地抬起头,“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的多。”邢司南冷冷道,“范海鑫是我亲手抓进去的,他进去以后,你照单全收了他的地盘,生意和规模越做越大,还想办法搭上了他原来的线,认识了——季沉。”
李宏宇原本还怀揣着的一丝侥幸心理,在听见这个名字后,烟消云散。
他难以置信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季沉不止你一条下线,你不愿意开口,多的是人愿意开口。”邢司南道,“你应该好好想想,你还剩下多少利用价值。”
李宏宇失魂落魄地趴在桌子上,背佝偻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季沉”这个名字的分量,这无异于一记重磅炸弹,震得他好半天没缓过。邢司南继续悠悠道:“季沉来找你谈生意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来的吧?他还带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