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你也坐在栏杆上。”杨骁说道,“其实我一开始救你,并不是真的想让你活着。”
“我向你走过去的时候,很想推你一把,把你推入河里,我们一起死好了。”
“但后来我又改变了主意。这样的世界,就该痛苦地活着。”
杨力说道,“这个操蛋的世界,我得看着你,保证你能痛苦地活下去。”
阮秋的嘴角动了一下,他有些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即便这其实不好笑,但是阮秋却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但阮秋也不知道是又是什么冲动阻止了自己。
“你现在还想死吗?”
杨力询问阮秋,像是开玩笑一样,“还想跳河吗?”
阮秋沉默不语。但片刻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杨力很轻松地站起身来:“挺好的。”
他转过身,对阮秋说道,“那我们去找一些人来,我立遗嘱吧。”
阮秋没有说话,片刻后他突然感受到有泪滴落在手背上。
他没有告诉杨力。
那个夜晚,他坐在河边的栏杆上,其实并不想死。
*
阮秋一直不明白,既然从前杨力知道自己得了胃癌,为什么没有提前准备遗嘱,而是一定要在他人的见证下,直到后来面对杨骁愤怒的眼睛,阮秋才明白杨力的用心良苦。
杨力把绝大部分的遗产都留给了阮秋,并且是在诸多医护的见证之下,遗嘱合法有效。
阮秋重新找了地方开店——大的校园附近,他接回来了阿婆,租了简陋的房子。
很多人都以为阮秋用的是杨力给他的遗产,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杨骁。
杨骁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胃出血居然能带走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转眼之间自家的财产都变成了阮秋的。
杨骁找阮秋闹过,但是阮秋从来都不解释。于是杨骁开始相信街坊邻居口中的无稽之谈,滋生的恨意在日夜之间侵蚀着阮秋,变本加厉地逞着口舌之快。
但阮秋用的是自己挣到的钱。
他没有告诉杨骁,是因为时候还不到。
杨力最终决定把自己的遗产还是留给那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杨骁,他希望阮秋能够保护他。因为他知道自己死后,自己仅有的微薄财产,那些平日从不登门的亲戚便会像虎豹狼豺一样侵吞干净。
“我有个办法。”
阮秋在安静的房间里沉思片刻,最后很镇定地说道,“可以、都先写在我的名下。”
他拖出一张纸来,“等杨骁成年后,这些东西、全部归还给他。”
阮秋经历过,所以更知道那些亲戚们有多恐怖,也知道那些人究竟有多难缠。于是他想出了这个办法。
杨力愣愣地看着他,半晌他才说道:“非亲非故,你这样做,对你自己完全没有好处……”
那是豺狼虎豹,阮秋如果真这样做,无疑于祸水东引,所有人的注意都将被转移到阮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