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伏已过,二伏开始后,生产队上工了,不过上工也不累,有时没活儿还只上半天工。
肖兰她们今天回来,生产队就没上工,韩小英除了看书,也没别的事。
不过屋里人多,闷热不说,大家你一言她一语的,叽叽喳喳总没个安静的时候,韩小英被吵得看不进去,就拿着书出去了,准备到知青点外面的树荫底下去看。
谭雅婷也不爱在屋里呆着,刚也想跟着去,却被周文静一把拽住了,脸上的好藏都藏不住。
“谭雅婷,你见过韩小英她表哥吧?人长得怎么样?家里干什么的?”那天她只见到个背影,就惊为天人。韩小英长得这么丑,怎么会有那样一个风俊朗的表哥?她不信!
“挺好的呀,长得又高又俊,脾气也好,他是个军官,他父亲是公安,怎么了周文静,你打听这么详细干嘛?”谭雅婷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看向周文静:就是,人家小英表哥,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周文静被大家看得浑身不自在,急忙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就是好随便问问。”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问吧,我要知道的话肯定都告诉你。”谭雅婷也不急着出去了,抱着肩膀定定的看着周文静,等着她提问。
她估计不止周文静,其他很多人都好,只不过没好意思问罢了。
周文静被看得面红耳赤,尴尬的扭过身去了,“我不问了。”
肖兰笑了笑,大方的问道:“小英她表哥真这么优秀?”她替大家问出了心里的好。
“真的,是非常优秀,不信你们去问郑家和他们,那天大队长亲自过来请的,村里不少人都看见了,行了你们要没事儿我也出去凉快凉快,这屋里真不能呆了,这个热!”谭雅婷拿起扇子,使劲扇了几下,挑开帘子出去了。
然后在心里哼了一声,一群少见多怪的,不就是个好看点儿的男人,有什么可好的!
小英出去躲清净,她也不在屋里呆了,这个周文静忒讨人厌,小英一出去,就拽着她,刨根问底的打听谢平安的底细,她怎么不当着小英的面问呢,偷偷摸摸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不成?
还有那个陶永芳,一回来就检查橱柜的锁头,就好像她们撬锁偷吃了似的,不就是白面嘛,还不怎么白的,有什么好偷的!
以前吃别人好东西的时候,怎么就不吱声呢!不怪柳玉洁说她矫情,没事找事,可不就是矫情。
谭雅婷刚才被气到了,陶永芳看似针对韩小英,又何尝不是在针对她,她也没出义务工,也在家来着,那粮食要是少她也有份偷呗。
“小英,你说陶永芳怎么这么多事。”来到外面的树荫底下,谭雅婷忍不住跟韩小英抱怨起来。
“因为她心里有妄念,又被人挑拨了几句,就自以为是的化身成了一把利剑,别人指哪儿她打哪儿,没脑子!”韩小英不屑的说道。
“她有什么妄念啊?”谭雅婷不解的问:“又被谁挑拨了?”她脑子不好使,一时没想出来。
“陶永芳以前不是喜欢廖知青吗?现在廖知青跟柳玉洁公开在一起了,她爱而不得,又不甘心,就想找个人把廖知青给比下去,刘红彬是个不错的人选。”韩小英低着头,视线依旧落在书上。
“可刘红彬不是有对象吗,那天咱们见过的,瞅着一点不比陶永芳差,人家还有工作,刘红彬怎么可能看得上陶永芳吗?这样还去勾搭,她真不要脸。”谭雅婷一脸讥讽,她一向最讨厌第三者。
“所以她就去巴结张翠云,想让张翠云在背后帮忙撮合一下,没准儿就成了。”韩小英不用想就知道,陶永芳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
“小英你是说,是张翠云唆使她针对你的?”谭雅婷听得一脑袋浆糊,小英啥时候得罪张翠云了?难道就因为那次去县城,小英呲哒了她几句,她就记恨上了?那不也是她张翠云挑衅在先,小英才反驳了她几句,至于嘛。
“不是,但也差不多吧,陶永芳最近不是交了个新朋友吗?”阮荷花是张翠云的狗,她们一起算计人,不是一次两次了。
谭雅婷恍然,“我说刚才陶永芳怎么往老贾家去了。”满大队的人谁不知道,阮荷花跟张翠云好的穿一条裤子。
“她爱去就去呗,以后有她后悔的。”韩小英一直在旁观着,以她对阮荷花的了解,绝对不会干出力不讨好的事,在背后挑拨陶永芳针对她,肯定是有利所图的。
张翠云要不是大队长的儿媳妇,阮荷花也会搭理她,不过是利益牵扯罢了。
“陶永芳想嫁进大队长家,她是痴心妄想,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有些人也不一定乐意呢。
韩小英正说着,就见陶永芳急三火四的回来了,看见她跟谭雅婷在树荫底下坐着也没理会。
陶永芳直接进了知青点院子,她刚才一气之下跑出,确实找阮荷花去了。
阮荷花在家拆被子呢,她家男人去出义务工,回来把被子造得又脏又潮的,她就给拆了,打算拿去河边洗洗。
她跟贾大芳端着洗衣盆刚从家里出来,陶永芳过来了,脸上愤愤的带着怒气,一看就是刚跟谁吵过架。
阮荷花略一思索,就笑眯眯的道:“永芳妹子,我们要去洗被单,你去不去啊,咱们一块?”
“去啊,我正想来问嫂子呢,咱们一块去,我一个人不爱去河边。”陶永芳本来是想找阮荷花诉诉苦的,听她说要去洗被单,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单也该洗了,立马解释了几句。
“那我们先去河边等你吧,你快点来,我帮你占个好位置。”阮荷花笑盈盈的,一脸温和。
陶永芳立马点点头,转身就回去了,全然忘了刚才来干什么的。
“嫂子,你把她支走干啥呀?”贾大芳看着陶永芳的背影嘟囔道,她还想让陶永芳帮她洗被单呢,一个人洗怪累的,她嫂子又不会帮她洗。
阮荷花抿嘴一笑,冷声道:“她这时候来找我能有啥好事儿?我又不是她的谁,没事儿听她胡咧咧,还不就是知青点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
她现在懒得听了,有些人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好欺负的,再说跟她又没多大关系,她才不要再去多管闲事儿呢。
“嫂子,你之前不是还帮她出主意?”贾大芳一脸迷糊,她嫂子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到底要哪样?
“我可没帮她出主意,我就是好心提醒了她一句,这有些人啊,不好好上工,到秋后算账,工分不够,分不到粮食,她明年吃什么?”阮荷花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贾大芳一眼。
这蠢货以前也经常偷懒,说不上工就不上工,订婚以后才积极些。
贾大芳不以为意翻了个白眼,扭着胖胖的身子几步走到前面去了,就好像没听见在说她似的。
现在她想上工就上,不想就在家呆着,反正秋收之后她就嫁人了,挣再多的工分她也带不走,何必受苦受累呢。
这次出义务工她是去做饭了,一天十个工分,活也不累,张建设也在堤坝上,他们时不时能见上一面,要不然她才不去呢。
阮荷花气得冲着她背影,低声骂了一句:蠢猪!然后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