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真怪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半蹲,手支撑着车板,“嗖”地一下跳下了车。
知晓犹豫了一秒,也效仿了方念真。
徒留“贵公子”一人石化在原地, 这边疆之地的女子, 确实有点儿意思。
今日府衙负责审案的依旧是赵巡检, 他和方念真也是老熟人了。
先检验了那份白色粉末的证物,证实是毒药无疑,吃下去不出半日就会身亡。
那“乞丐”瞪大了双眼,喃喃自语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我拿的是泻药,是泻药啊!绝对不是毒药!”
赵巡检一眯眼睛,“是指使你的人蒙蔽了你吧,你当自己只是闹一闹事,白吃一顿还能得个赔偿,指使你的人还会给你一笔钱财。殊不知,人家是要你的命,来做大事呢!”
那乞丐被这一番话激得破防了,“恶毒!真是恶毒!”
本来他还咬死了没人指使他,这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他根本就不是乞丐,是乡下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子,没有家底,年纪又大了,自己也不好好干活,娶不上媳妇。
恰逢城里有人联络他,给了他一小块金子,二两银子,让他去“锅里捞”闹一场,只是拉一天肚子,甚至止泻药都给他买好了。
事成之后,还能拿二十两银子。
“他很秘,也不让问他的身份。可巧,我虽然混,但还有几个哥们儿,虽然他七拐八拐的,但是我还是见他进了‘捞福来’的后院儿了。”
“这其实我都不在乎,我也管不着他是谁,我就是怕后面他不给我钱。”
“可我没想到这人这么狠毒,竟然想要我的命!大人,我冤枉啊,请一定把真正的恶人抓起来!”
赵巡检“啧”了一下嘴,“你冤枉什么冤枉!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那假乞丐又膝行几步,跪在方念真面前,拽着她的裙摆:“您是‘锅里捞’的掌柜的吧,求您开恩,我毕竟没成什么事,也没对您的店造成影响,求求您了!”
方念真厌恶地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裙子,“你做的事自有律法可依,求我无用。”
她背过身去,不愿再看见这个不要脸的混混,却见自己身后的“贵公子”紧皱眉头。
方念真只当他是嫌此地吵闹,耽误他时间,急忙向赵大人申请,先给他的证词做了笔录,这“贵公子”说自己是从京城来的,手底下有商队,今日是听闻“锅里捞”大名,遂去品尝的。
做了笔录,“贵公子”推说还有事,先离场了。
方念真等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就回了店里。
赵巡检派人将“捞福来”围了起来,封锁起来,不许员工出入,带着混混一个个的认人,看了两圈也没有他认识的那个。
方念真听说这个消息就摇了摇头,“这事怕是不了了之了,抓不下去了,对方谨慎得很。”
小五愤恨极了:“那也是对面捣得鬼!就咱们两家竞争最大了!”
知晓倒是比他冷静,“不一定,你忘了祥鹤楼了?”
方念真赞许地点了点头,“知晓说得也不错,罢了,探案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静待佳音吧。”
经此一役,方记两家铺子都在门口贴上了显眼的标语——禁止自带食材与调料,违者必究。
方念真也没有禁止这件事的传播,还大力推动着,成功成为了新云州百姓的茶余饭后谈资。
有人说:“方记可是太冤了,这一次次的,都多少回了,有人想整方掌柜,她一个女子不易啊。”
也有人说:“还不是嫉妒方记生意太好了,我看啊,就是对面‘捞福来’干的!从一开始他就是想挤倒方记。”
当然还有不和谐的声音:“无风不起浪,新云州这么多家饭馆,怎么就她家一直被害啊,说不定是自己设计的,博同情呢,女子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反正以后我是不敢去那里吃了,再给我毒着。”
话音刚落,周边就是一片嘘声,“你就说大话吧,你啥时候去过方记吃饭了,你吃得起吗?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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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念真觉着,闹了这一场,想必暂时不会有人想对她的店动手脚了,她已经坐稳了“受害人”角色,店里若是被陷害,出点什么事,百姓也不会信的。
这几日天气转晴,方念真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每日回府也有闲情逸致教教小秋。
这小妮子进步很快,若是拿她与安子相比的话,她的长处不在于刀工和技法,毕竟她是“半路出家”,不像安子自小稳扎稳打有基础功。
不过她很有巧思,也会勇于尝试不同搭配的新菜品,虽然也做出了不少“黑暗料理”,但是也有好吃的。
比如她用羊奶与南瓜羹为主食材炖的“咸汤”,方念真爱得不行,这不就是古代简易版“奶油浓汤”嘛!
方念真或许在厨艺上算不上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但她“为人师”绝对是一流的。
她非常懂得因材施教,对于安子这种容易骄傲翘尾巴的,就要时常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对于小秋这样自信心不足的,就要温柔鼓励。
还好这两人学厨艺是在两个地方,不然安子见了,还不得气翻天。
这一日,方念真回了府正在点评小秋做得馄饨馅,黄莺来寻她,“掌柜的,知晓姐来了。”
“都这么晚了她过来干嘛?”
方念真急匆匆地赶到厅里,她怕是知晓出了什么急事,却见知晓一脸喜色地扑了过来。
“掌柜的,你的牛肉有指望了!”
“啊?你坐下慢慢说。”
“路已经通了,这次靳翰那边下得雪可不小,冻死的肉咱们大肃这边肯定是不要的,不过,有不少牛和羊摔了腿脚,起不来身了,可以先买一批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