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七将门关上,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将瓜子倒在桌面上:“来,唠唠。”
司阑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蔺七挑眉,看着他的耳朵:“你这耳朵最近似乎很叛逆啊。”
“哟哟哟,还一直在动。”蔺七发现新大陆似的,“这不是你一般听天地之命的状态啊。”
以往司阑如果需要听到什么大事儿,是会变成原型将耳朵贴在地面的。
其他时候尽管他会将耳朵露出来,都是很自然的垂在那里。
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动来动去,似乎很是躁动。
而且,自从他开始频繁去往人界后,耳朵也很少再露出来了。
现在一看,这分明就是遇到什么自己控制不住的情况了啊。
蔺七觉得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于是坐直身体:“遇到什么事儿了?要不要我们帮忙?”
司阑又收回视线,继续发呆似的瞧着自己的小夜灯:“帮不了。”
怕连久担心,又道:“你跟她说,我没事。”
“园长又不是没长眼睛。”蔺七见他似乎也不像是遇到什么大事,因为身上的力很平静,如果有什么大事,这会儿或许已经压得妖怪们不得安宁了,“你说你今天居然只吃了一碗饭,这不怪吗?”
“……”
司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放在自己身上都觉得非常大不敬。
更何况这些妖,没一个是有经验的。
“这么着吧。”蔺七也摸得清司阑的性格,在大事上他永远波澜不惊有自己的主见,但由于长时间自己待着,跟人跟妖都很有距离,所以在很多小事上他比谁都要空白,啥也不懂,“你先思考思考,这件事你跟我说和你自己想,哪个办法要解决得快一点。”
司阑垂眼:“跟你说。”
“那不就得了。”蔺七将瓜子推给他,“说吧。”
沉默了好久,司阑决定采取自己之前的说法:“我有一个朋友。”
“打住。”
蔺七可没有余乐那么好哄,司阑几斤几两他不知道?还一个朋友?
“你哪个朋友?”蔺七不可思议地说,“我?园长?还是其他妖?”
司阑:“……你不认识。”
“你觉得可能吗?”蔺七眼里的精光表示他早就看穿了一切,“你跟其他人和妖,八管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司阑不想说了。
有时候跟这些妖知根知底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见他再一次沉默,蔺七保证:“你知道,我嘴很严的。”
司阑很诚实:“我不知道。”
自己又没兴趣听他跟其他妖怪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嘴也很严!”蔺七被他激得好心都起来了,“快说快说,做人我比你有经验。”
这倒是事实。
但司阑还是固执的采取了“我有一个朋友”的说法,这样说才能让他心里的罪恶感少一点:“他,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蔺七:“咳咳咳!!!”
司阑被喷了一脸的瓜子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滚出去。”
“别激动别激动。”蔺七抽纸将桌面上自己喷出来的瓜子壳儿给擦掉,又去擦司阑的脸,“主要是你这个朋友的事儿,有点过于劲爆了。”
他好地问:“哪个朋友?应龙?元青?貔貅?玉重明?……不太像,也不可能是外面那两只小学妖,啧。”
司阑没回答。
蔺七觉得他可能快忍不住自己了,于是收声:“你继续说。”
“没什么了。”司阑重新盯上小夜灯,“就这样。”
一直猜不到那个妖是谁,蔺七只好暂时放下,纳闷:“那你激动什么?爱了就爱了啊。”
“不行。”司阑皱眉,“那样就是对那个人的冒犯。”
已经在鲛人那里上了一课的蔺七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情感大师,不太理解这种脑回路:“冒犯?爱一个人怎么就冒犯了?”
司阑说:“因为他以前一直很尊敬那个人。”
“冲突吗?”
“不冲突吗?”司阑反问,“如果他对那个人跟鲛人夫妻一样,这不是冒犯吗?”
蔺七摸摸下巴:“鲛人夫妻也没有哪里不好吧?你看余乐对他老婆不是就挺好的?”
“可是……”司阑总是过不去自己这关,“可是,余乐居然想要那什么他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