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太后出面,一切事情也的确可以迎刃而解,可事情也许会朝着另一个矛盾的方向去发展,裴铮不想让母亲怪罪朝朝。
也不想寒了母亲的心。
“嗯?”萧鸿熙瞪了裴铮一眼,狠狠的骂道,“不知好歹。”
这话说得不就是裴铮吗?
裴铮就连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后来,裴铮又说了另一件事情,要放弃镇南侯府的爵位,请萧鸿熙成全。
萧鸿熙当真是被裴铮闹得没了脾气,他无奈的看了裴铮一眼,心说他后宫中最能折腾的妃子,怕也是没有裴铮能折腾。
这一天天的,能不能安生一点?
“好好的,为何连爵位都不要了?”萧鸿熙有些烦躁的问道,“你是镇南侯唯一的嫡子,他的爵位理应由你来继承,难不成你想要镇南侯后继无人?”
“镇南侯虽说年纪还不算大,但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让他这会儿再生个继承人下来,你这不是强人所难?”萧鸿熙按了按自己发痛的脑袋,只觉得裴铮最爱干的事情,大概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臣已和父亲提议,改立臣的幼子为镇南侯世子。”裴铮早已经和父母说明,这件事原本是需要裴元勋请旨的,只不过裴元勋一直都以为裴铮是在赌气,就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并没有去请旨。
裴铮此番回京,更想要促成的,是这件事情。
萧鸿熙看着裴铮,很仔细的想了想他们家的那个孩子,“他今年几岁了?”
印象中应该还是个奶娃娃不是?
其实这件事情,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是有一些难度,其实说是难度也不见得,只是会得罪一些人。
首当其冲的便是镇南侯和镇南侯夫人。
裴铮站在下首,轻声将自己的打算全部都说了出来,他这才知道裴铮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原是当腻歪了镇南侯世子了?
“你家那小崽子,今年才堪堪五岁,这要是等他能够承袭爵位,还要等多少年?”萧鸿熙只觉得这人当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要是镇南侯知道,又是麻烦事。
说不定也会给自己来个辞官致仕,到那个时候,萧鸿熙只怕是要头大如斗。萧鸿熙想了想,心中很快就有了计较。
“想要不当这个世子?”
裴铮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萧鸿熙便明白了他心意已决,“既如此,你想要朕帮你也不是不成,但辞官一事就不必再提。”
萧鸿熙可不想放任裴铮辞官,他还这般年轻,若是没病没灾的,在朝为官那就是造福百姓,萧鸿熙之所以敢这么笃定,赌的就是裴铮放不下雍州的百姓。
就算裴铮能放的下雍州的百姓,也注定他不会是一个庸庸碌碌的人。
“臣不回京。”裴铮思索了一会儿便答应了萧鸿熙的要求,君臣二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开始着手算计裴元勋。
萧鸿熙九五之尊,这些事情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两道圣旨而已,但他也不想伤了镇南侯的心。
“朕已经给了你最大的让步,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萧鸿熙并不在乎裴铮和谁在一块儿,平心而论世家之间强强联合,也不是他一个当皇帝的乐意看到的事情。
既然裴铮心有所属,于公于私,他倒也是乐的成全。
君臣两人商议了对策,萧鸿熙听完,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你打算何时回京城?”
裴铮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但他也确实不会久居雍州,他身上还有着属于自己的责任,上至赡养父母,下至教养亲儿,都是裴铮的责任。
只能说现在时机未到。
裴铮不怎么提这些事,萧鸿熙也不爱听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儿,最终两人回归正题,说起了雍州的商税,这是裴铮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的事情,雍州虽然也有商人,但是各个地方的情况总是不同的。
富庶之地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若是所有的商税都一样,有些地方当真没有办法承受。
何况雍州先前还遭遇了天灾,这天灾更是闻所未闻,萧鸿熙对此也非常的关心,“你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裴铮这一次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呈上了厚厚的书册,萧鸿熙接过之后便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里头说的有理有据,均是裴铮这些年在雍州的所见所闻。
萧鸿熙一目十行,粗粗扫过之后,心中大致有了底,便让心腹太监传旨,宣朝臣们来御书房。
不多时,御书房里面站满了人,所有人都看到了早在御书房的裴铮,一时之间又多了一些探究。
萧鸿熙懒得管朝臣们的小心思,只是将这件事略略提了一嘴,便问道,“爱卿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此话一出,御书房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来的都是一些文官,朝臣们各抒己见。
萧鸿熙又忍不住的要开始按额头,他忽然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宠着裴铮,还不是因为他虽然也是文官,但从不说废话么?
*
天色过渐晚,眼看宫门就要落钥,争论不休的大臣们总算是被请了出去,裴铮随着他们一块儿走出宫门,老远就看见福全驾着车在外头等候,他推开车门,却看到了鸠占鹊巢的荀烈,只见荀烈晃了晃手中的酒。
冲着裴铮笑的很是开心,“不知裴大人可否赏脸,让我去府上蹭个便饭?”
裴铮看了一眼荀烈,轻声劝说,“我母亲近日来的心情应当是不大好的。”
他昨天才刚刚和母亲闹起了矛盾,虽说裴铮觉得自己是心平气和的讨论,但他并不能保证阮氏是怎么想的。
“没事儿。”荀烈微微倾身,将裴铮拉了上来,姿态熟练的仿佛这是他们家的马车一样,两人在车上落座,福全尽职尽责的驾着车。
荀烈抱着一坛子美酒,歪着头看向裴铮,“我们不是好兄弟么,所谓好兄弟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何况有我在,伯母总不至于发脾气。”
荀烈不等裴铮说话,便告诉他这坛子酒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花了他多少的银子,废了他多少功夫。
但裴铮一直都是兴致缺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