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早些和晚些的区别,只要不过了时辰,张嬷嬷也不愿做个恶人。
等到张嬷嬷一走,春荷立刻想去取柳朝朝手里的碗,只不过柳朝朝捏得很紧,春荷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取下来。
“姑娘,您先坐。”春荷扶着柳朝朝坐在了桌边。
柳朝朝看着满桌吃食,早已没了先前的喜悦,任由春荷扶着她坐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碗药。
“姑娘…您别看了。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春荷知道柳朝朝一直都吃不惯京城的东西,每一次用膳都是费尽心思的哄着。
柳朝朝心善,就算不爱吃也不会糊弄人,每每都乖乖的吃东西,从不让春荷为难。
而这一次,她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进去。
春荷瞧见她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心中也着实难受,她咬咬牙做了一个极大胆的决定,“姑娘,您,您先别喝,奴婢这就去找世子爷。”
柳朝朝听见春荷说起裴铮,猛然抬起头来带着一丝希望问她,裴铮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
春荷想起从前听到和看到的那些事,心说避子汤这种事情,世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春荷哪里忍心打破柳朝朝眼里的希望。
“世子爷早早就出门了,并未吩咐厨房什么,张嬷嬷是夫人的陪嫁,想来这汤药是夫人赐下的。”春荷轻声说道,心跳如雷,时不时的看向外头,生怕自己说的话被旁人听了去。
柳朝朝知晓这不是裴铮的意思,心情终于是好了一些,她又问春荷,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喝这个,这个药她要喝多久?
春荷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看柳朝朝的眼睛,低声回答道,“世子爷如今还未成亲,世子夫人还未进门……”
她的话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柳朝朝也已经听得明白,不需要再问的更仔细。
柳朝朝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就没有拒绝的理由,桌上的吃食她已经吃不下,只有那碗冷掉的汤药,柳朝朝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春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苦涩得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柳朝朝苦的皱起了眉头。
她同春荷说自己有些累,想要休息。
在春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进了卧房,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春荷看着那空荡荡的碗,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她打起精收拾好桌上的碗,提着食盒去正院复命。
第7章 君臣之谊
柳朝朝因为避子汤这件事情,心情变得糟糕极了,避开春荷之后,就躲在床上掉眼泪,她咬着被角哭的精疲力竭,春荷听的分明,但也因为种种原因,甚至都不能去安慰她。
“姑娘,奴婢出去一趟,您若是有事,吩咐王嬷嬷便是。”春荷低声同柳朝朝交代自己的去处,便提着食盒还有空碗去正院复命。
阮氏才同张嬷嬷说起这事,可巧春荷就过来了,主仆俩对视一眼,纷纷觉得稀。
她们俩本以为柳朝朝还要拖一段时间。
“奴婢这就出去看看。”张嬷嬷飞快的说道,等阮氏点了头,就出了正院。
只见春荷规规矩矩的提着食盒站在角落里,脸上的情还有些黯然,瞧见张嬷嬷之后,飞快的敛了情绪,“张嬷嬷。”
张嬷嬷接过春荷手里的食盒,轻声的问了一句,“柳姑娘可还好?”
春荷轻轻摇头,“柳姑娘问了奴婢一些话,就把药喝了,只是哭得伤心,奴婢也不方便去劝。”
张嬷嬷早就知晓柳朝朝不会忤逆,倒是没料到她能这么快接受,此时听春荷一说,心里倒是有些怜惜。
“你也不必这般,夫人赐下汤药,也是为了柳姑娘好。”世子夫人还未进门,若是有个庶长子,日后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世子爷对柳姑娘如何,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好好伺候着柳姑娘,总是不会错的。”
春荷认真的点头,很快就离开了正院。
张嬷嬷提着食盒进屋,阮氏瞧见空空如也的食盒,也是感慨,“倒是个乖觉的。”
“是。”张嬷嬷轻声应道,“夫人,按照奴婢观察,那姑娘并不是个喜欢惹事生非的。”
主仆俩说了几句,张嬷嬷便同阮氏说起柳朝朝今日的反应,阮氏听罢之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真是难为她了。”
要不是进了镇南侯府,也不至于遭遇这样的事,“待亭曈日后有了嫡长子,就把她的药给停了吧。”
阮氏的一句话,决定了柳朝朝日后前程。
张嬷嬷自然不敢有所忤逆,只是心中有些别的担忧,“夫人……奴婢在想,柳姑娘会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世子爷?”
“她若是想要告诉亭曈,也不是你我可以阻拦的,若亭曈因为这件事情来寻我,那也可趁此机会问清他心中所想。”阮氏轻声说道,“这般僵持着,迟早会出事。”
“你说我一个当娘的,总不好巴巴去找他说这些事,省得旁人还以为我多在乎那女子似的。”
张嬷嬷低头称是,“奴婢近来得到消息,恭亲王府,可有不少来打听世子爷的消息。”
阮氏一听到这话,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呵,恭亲王府好大的脸。”
张嬷嬷见主子动气,连忙出声安慰她,“夫人莫要动气,当初是恭亲王府执意要退亲,如今又要来攀关系,他们不要脸皮,我们总不能同他一般见识。”
阮氏在张嬷嬷的劝说下,总算是不那么生气,可心中对于恭亲王府的厌恶又多了七八分。
……
镇南侯府发生的一切,裴铮都一无所知。
他正在御书房里,应付那个半点儿没有皇帝威严的君主——辰帝萧鸿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