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头一回接触到这个世界真正残酷的一面“得罪了人会被报复,甚至危及生命,这个认知原先只是遥远的一条规则,现下真正摊到她头上,简直如同当头一棒,将她从日复一日的常规生活中打醒。
没将那个死字说出口,她摇摇头,真心道:“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叶昭还是那副虚弱的样子,叫人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提议,当下一笑道:“我这不也没受重伤?你负担不用这么重,一切保持现状就好。”
保持现状么?罗放有些茫然,接着继续这样含糊不清的关系?
叶昭看出她的疑惑,微垂下眼帘,情带上了一点无可奈何:“不然呢?挟恩图报,让你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太没品了。”
“那……好……”
无论从何种角度,罗放都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但这种感觉实在过于熟悉——就像两个人第一次约完,叶昭在第二天早晨提出的那个包养约定一样,一切都是合算的,无论如何都该同意的,让她不由得有种再度落入计算中的感觉。
她动了动嘴唇,想发问,又觉得现在实在不太合适,正欲将话咽下,叶昭却抢先一步开口:“好我这么说的动机?”
她尴尬笑了笑:“没……”
“因为觉得配不上你嘛。”叶昭话说得十分坦诚,但到了这种揭短的时候,过盛的自尊心还是让他下意识偏头,将视线转移到一旁摆着的鲜花上,避免与罗放对视:“我一个刚被提上来的次级队员,收入不稳定,甚至可能明年合同期满就被踢回国,要学历没有,家里又那个情况,总不能问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他的语气越说越低落,自虐似的把伤口又一次血淋淋撕开,直到彻底袒露到空气中。才因为关系进一步进展的快乐根本无法弥补现实的残酷底色,他尝试着笑笑,但最终也没有笑出来,甚至连眼里的悲戚都露出了一点:“我开不了这个口呀。”
“能有现在这样我已经知足,实在不敢奢望更多。”
似乎察觉到现在的气氛过于低落,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变魔术般拐了个弯,开起了玩笑:“不过万一世界赛拿了冠军,我从此成了n的大功臣,那就不愁了。”
他这时还不太敢去想什么美好未来——过去的两年里他受尽老天薄待,实在不敢奢求美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