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糟糕,他明白自己这两年努力换来了糟糕的结果。
父母肯定会及时送上的虚伪关切暂且不论,爷爷对他向来是“你应该心里有数我不想多管”的态度,那罗放呢?
算时间,她应该刚下飞机没多久,在大洋彼岸打开直播,看到的就是自己这幅样子,她会说些什么,宽慰么?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勇气去接受她的安慰。
一行人情绪低落着出了场馆,往预备好的大巴车走去,警戒线外的粉丝还在,但人很明显散去了不少,看到他们时,也没了那种热情,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声明年加油
那位新来的摄像小哥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边拍边流泪,好像上场比赛的是他一样。
季殷倒没有露出很明显的失落情,上车后,只是呆呆看着窗外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回了酒店,进到房间,无力躺倒在床上,彻底没有逃避的余地了,才终于打开了手机。
微信果不其然已经爆炸了,堆了一堆未读消息,他按顺序一个个点进去,大多数是不想回的,有些不得不回,就打几个字敷衍一下。他冷静处理着一切,直到罗放的向日葵头像映入眼帘。
向日葵头像框旁边是备注,很简单的“罗放”两个字,最右端是提示未读消息的红圈数字,再下方,是未读消息的预览。
“季殷,我想清楚了,我们还是就到这里吧。”
季殷的双眼蓦然瞪大了,他点进聊天界面,并没有看到其他前情,就只是没头没尾的这一句话。配着上面他在昨天两场训练赛之间发的“一路平安”,简直像个地狱笑话。
什么意思?
无需大脑支配,手指就点了语音通话的选项,红色感叹号立刻弹出,随之而来的提示是,消息已发出,但对方拒收了。
拉黑?
为什么?
他打开联系人,直接拨电话,关机。
还有什么联系方式么?没了。
他呆坐在床上,这和比赛那种提前有预兆的失败完全不一样,毫无预兆,毫无征兆,他以为未来在前方等着自己,结果那可见的未来好像一场幻梦,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明明最后一次见面时还是好好的,还在勾勒一起出去后的未来——申同一所学校,租房子同居,那现在这是为什么?因为自己输了比赛?
可她真的那么看重成绩么?他根本不相信。
不理解,全然的不理解,满腔都是委屈和疑问,让他左胸酸涩得厉害,迫切想问个清楚。
可问谁呢?去哪问呢?
他简直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俱乐部的微信群又弹出新消息,有人艾特他,说微博有粉丝拿他名头做公益给种了三百万块的树,他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索性直接开了免打扰模式,然后接着靠在床上对着床头灯发呆。
他不明白——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抛弃的一条流浪狗,某天主人忽然开车把他拉到深山老林里,摸摸他的头说一会回来接你,可再没有人回来。
脑内猜想已经进行到了一开始就打算甩掉自己这一条,他点进手机相册,将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几张合照划过来划过去,试图去从过去两个月的回忆里寻找罗放伪装蛛丝马迹。
一遍,没有,又一遍,也没有,她看起来真是有点喜欢自己的,那些许诺未来时的真心也不似作伪。
可现在这又是为的什么?
太突然了,一切都太突然了,好似当头一棒,让他来不及生出别的情绪,只是困惑与不解。
他呆呆躺在床上,没试图去找僚机参谋这个难解的迷,不吃不喝,就只是想,想到天黑了,手机健康提示“叮”的一声,才意识到自己该睡了。
哦,那就睡觉。
和衣躺下,他伸手去关最后的床头灯。
灯光熄灭,房间彻底陷入黑暗,这一刻,他终于开始觉得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