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少有点不自信。
卡了半天,林循努力找到其中逻辑矛盾点:“……那他怎么不报警?”
程孟想了会儿,说道:“我也觉得蛮怪的,反正那天乱得很。我到之后没多久,那大叔就骂骂咧咧地走了,也没找我们赔医疗费。”
“……”
这么说来,真是她的问题?
平白无故把个路人揍了一顿,然后,连钱都没给?
林循有点听不下去,捂住了脸。
好半天后,她想起某个细节:“……所以,沈郁在那儿干嘛?帮我干架?”
就他那眼睛,不被揍就不错了。
“不知道,他没说……反正是沈郁打电话通知班主任的。”
林循“哦”了一声,心想,难怪上次沈郁知道她家的情况。
程孟的记忆也相对混乱,那次她在家睡到一半,班主任给她打电话问林循家地址——她来昼山后搬过好几个地方,当初学生记录上的地址已经失效了。
程孟迷迷糊糊从被窝里爬起来赶过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基本结束了。
她只顾着照顾林循,现在想来,确实忘记问沈少爷为什么会在那儿了。
但是,之后的事她记得一清二楚。
程孟想到这,没忍住,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你听我说完啦,关键在后面……”
林循听得头皮发麻:“……前面还不够关键吗?”
她到底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啊?
“后来,班主任要送我们回家,怕你走不了路,就让我们三个在网吧楼下的地下停车场等着,她去学校取车。”
“然后,呃……”
程孟停了停,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中间大概有三十几分钟吧,你一直说停车场里很黑,周围都是阿飘,还说自己特别害怕,又哭又闹的……”
因为实在是不符合林老板的人设。
所以这段连程孟都不知道该怎么合理解释。
“……”
林循捂着脸沉默半天,故作淡定道:“哦,那还真是不像我,我怎么可能怕鬼。”
她说是这样说,但隔着电话线,还是免不了心虚。
听到这,她才觉得程孟说的应该是实话。
林循从小就怕黑,也特别怕鬼。
这件事除了奶奶和爸爸,没人知道。
这种恐惧没法通过锻炼消除,只是清醒的时候被适当藏起来了。
程孟很单纯地被她的人设蒙蔽了,认同道:“是吧,你还能怕鬼?我觉得搁清-朝你都能徒手抓僵尸。”
“……”
也不用这么说吧。
林循想到那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下意识抠了抠手背上的夜莺图案:“然后呢?你直接说关键吧。”
“别急,”程孟乐得声音都高了几个度,“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太扯了,那画面简直鬼畜。你当时一边哭闹,一边整个人牢牢扒在沈郁背上,他走一步你跟一步,像个树熊一样把他缠得死死的,哭着喊着非要他——”
“……非要他?”
林循听着这描述,心提到了嗓子眼。
“——非要他像个仙一样带你御剑飞行离开这里,还逼他背诗、背佛经,说能驱鬼辟邪。”
程孟说到这,声音忍不住笑得发抖:“你还特别恶劣地威胁人家来着,说要是他不背,你就推他出去把阿飘喂饱。”
“……”
林循深深地把脸埋进胳膊里。
没脸再抬头了。
她突然想到当初让周洲找玉清子的cv时,脱口而出的熟悉描述——
“你闭上眼睛,想象月黑风高夜里,你独自走在一片阴森森的坟地,迎面走来几个阿飘。然后再打开音频,感受一下有没有哪位cv大大一开口让你觉得金光蔽体、足以辟邪驱鬼的。”
原来,出处在这。
林循深呼吸了几下,破罐破摔般气息微弱地问道:“然后呢?他揍我没?”
“没,”程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我从来没看见沈少爷脸那么黑过,他几次想把你从背上扒下去,都被你重新抱得死死的。后来……”
程孟轻喘了一口气,按捺下笑意,这才平复了一些:“沈少爷实在没办法,只好单手拄着盲杖,背着你,被你驱使着在停车场里到处‘腾云驾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