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依然答不上来,只是拦着顾屿不让走。
接着,他半天才憋出几个字:“那……你不闻不问,跟我说声不好意思都不行嘛。”
“不闻不问?”顾屿皱皱眉,示意沈烬让开,“我做完题就睡着了,考完试也没回过学校,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考场上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义务向你道歉——如果你没作弊,学校调监控就能判断,如果你作弊了,受到处罚也是应该的。”
站在顾屿的角度,事实的确如此。
沈烬只是没想过,那天顾屿趴下后是真的半分钟就睡着了。
月亮已经出现在天边,沈烬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顾屿的逻辑没什么问题——沈烬一早也知道错的是杜皎和张永,如今平白无故要顾屿道歉,怎么看都有捏软柿子发泄的嫌疑。
更何况当时顾屿只是睡着了,好像也不算刻意不帮忙。
所以沈烬犹豫片刻,又咬牙上前,想自己道个歉了事:“那天发生了很多事……”
他本想说,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并非故意的。
顾屿却看着他迫近的身影,以为他还想用更强硬的方式拦人,色终于有些恼。
那夜月色如洗,顾屿忍无可忍,顺着他的话问:“所以……连那天你妈因为你作弊当众打你的事也要算在我头上,是吗?”
看来,沈烬挨打的事流传得很广,顾屿回校这段时间已经知道了。
沈烬心中一震,马上脸色发白,怎么都没想到顾屿会提起他母亲当众打他这件事。
月光下,顾屿眸色发冷,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这让沈烬咬了咬下唇,语气一下冲了:“……是,就要算在你头上,怎么了?”
他顺手推了顾屿一把,顾屿却没心思和他动手,只说:“让开。”
沈烬攥着手心站在那儿,偏偏不让:“就两分钟说说话,能耽误你什么?”
远处那条街塞满了卖花圈挽联的小店,天色阴沉沉的,一如后来顾屿忽然暗下来的情。
*
就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巷口,沈烬第一次和顾屿扬起拳头。
两人谈不上势均力敌,沈烬年长一岁,又高了小半个头,没有输的理由。
可很久以后他却知道,顾屿在考试时秒睡是因为照顾重病的姆爸没休息好,也知道后来顾屿几个月没上学,是因为那个人已经时日无多,连和自己的孩子说句话都困难。
据说,顾屿的姆爸不堪病痛折磨,最终走得匆忙。
对方毕竟在当地小有名气,惋惜同情的人不少,前去吊唁的人还传言顾家小少爷的态度十足冷漠。
他拦着顾屿说话那天,是顾屿姆爸第一个忌日。
他不清楚后来顾屿有没有赶在陵园关门下班前进去,只是心存愧疚去道过歉,但顾屿却一如既往冷淡:“没什么好道歉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打过你,你也不用来管我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