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自从来到g乡，似乎从未见到黑夜，此刻方宁明明白白感知到了，真正的暗涌被遮掩在皑皑白雪之下。它察觉到了知情者掀开的狭小角落，使得潜藏的喰人恶鬼挣脱了出来，择人而噬。

方宁放轻声音，“跟你那天问我的问题有关吗？”

「你爸爸是警察吗？」

姜语点头，她把字帖和零钱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藏回了地洞，方宁亲眼看到那块土砖盖回去，姜语又往上面撒了些灰，地板回到揭开之前的模样。

姜语往门外走，方宁默契跟上。

g乡的零点，正是所有人酣然入梦之时，这方天地自成一块，万籁俱寂中，雪沫被踩踏的“嘎吱”声成为独奏。

雪花落在一前一后两个女人的头发、睫毛、肩膀上，但谁也没有去拂落，姜语有时会在路滑的土坡上搀扶方宁一把，方宁这才注意到，姜语比自己还要高两厘米。

这个女人在雪地中呈现出一种决然的艳丽，让方宁联想到在隔海的岛国传说中，有一种叫做雪女的妖怪，在大雪纷飞之时会带走不洁的灵魂。

随着终点越来越近，压在方宁头顶的阴云逐渐散去，露出了背后的狰狞面目。

走到村落尽头，目中由小及大是一座红泥小砖房，真异，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人提起这里。

姜语缓缓揭开真相，“福全胜在我岁时，坐了九年牢，听说要不是因为打死一个警察，他连牢都不用坐。”

那个警察，就是方建业，方宁的父亲。

方宁当年不在现场，更没有被陆海潮带去法庭，所以直至此时，才知晓原来在钱包掉落时，自己已经陷入了死境。

“这是我必须死在这里的原因？”

“福全胜的报复心很强。”

“好巧，我也是，杀父之仇，正常人不会放过报仇的机会吧？”方宁说，“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并告诉我吧。”

“g乡的人口拐卖，是明面上的生意，还有一条暗线，没被卖出去的那些人，大人、小孩，都被物尽其用了。”

“器官贩卖？”

“是，只是这些和g乡人无关了，就像你说的那样。”

方宁接过话，“官匪勾结，这就是他杀人时有恃无恐的原因？是他出来后可以在村办这个位置上舒舒服服的原因？”

为了拦住福全胜的嘴，避免卖出身处高位的人，福全胜只付出了一点小小的时间，出狱后甚至过得更加快活了。

姜语将方宁送至砖房门前，“福全胜有一本账本，里面记录了他所有交易，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抄录下来，我把它藏在这房子里，如果你运气够好，没死在福全胜手底下。”

“那是我换给你带我去A市的筹码。”

方宁不得不赞叹姜语的隐忍与狡诈。

如果自己死了，那姜语就会继续等待下一个机会，直至逃出生天，甚至掀翻它；如果成功了，那姜语的目的则达到了，她总有一天总有一刻会把福全胜施加在她与她母亲身上的苦难报复回去。

那本记录着福全胜罪行的账本，姜语藏在最危险的地方，就算原件被毁坏，姜语的备份也能将大小细行通通还原。

方宁毫不怀疑，纵然她与沉倾辰等人从未出现，姜语在未来某一时刻，也能凭借自身解决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