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瞬间, 仿佛能看见他的脊背绷得很直很紧, 像是即将射出去的一支箭般, 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
以至于想要继续搭话的男人,微微怔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斗兽场中仿佛被抛下一团炙热火种, 一下点燃了滚烫的热油, 炸开一团爆裂火花。
氛围仿佛被推至最高潮,空气中都弥漫着暴力碰撞之后溅射的火花与血腥味。
那些高高在上的“观众”们,眼睛更是微微的发红,眼中仿佛涌动着澎湃的杀意。皆是对那让他们感到诡异厌恶感的男人, 即将被虫子分尸吃掉而油然生出的喜悦。
像是反抗了自己无法反抗的事物,而获得的一种懦弱卑劣的激动感。
而已经开始攻击起睡眠仓的虫族, 也无愧于它s级的评级。
那般尖利的爪牙, 便是连专门的防护系统都抵抗不了多久,又何况是一具只提供着最简单的呼吸设备的睡眠仓。
不过眨眼之间,已经被虫族给拆解的破碎。露出里面那充斥着新鲜血肉气息的美味来。
虫族的情绪中,仍然弥漫着那股让它无法理解的畏惧。
但它被饥饿长久折磨, 又在气体的刺激当中, 早就彻底丧失理智。
尖锐的刃足高高举起, 即将划破那具身躯的动作, 被元欲雪纳入眼中,看得十分清晰。
以至于眼角泛出一点猩红的颜色。
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并非是来源于他的救援系统给他发出的指令,而是那一瞬间元欲雪他本身……想要去做的事情。
能量凝聚的鸿蒙刀已经被元欲雪握在手中,刀尖透出的锋芒无比晃眼,如同一层淡雪覆在刀刃上。
身后紧紧盯着元欲雪的男人也微微怔住了。
他看着他手中的刀,还有些许异色。不过也没多想,只是诧异——元欲雪的手中怎么会有刀?
这种武器对他来说,是否太过危险,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在元欲雪要以一刀击碎防护罩的同时,他的动作却微微停顿了一下。
眼中略含着一缕迷惑,看向了此时防护罩下的景象。
那只螳齿虫的动作,竟然停下来了。
像是画面忽然凝滞,那高高举起的刃足卡在了那处,以至于钓的身边准备看着它的屠杀戏码的观众们,都开始紧张起来,焦躁催促着。
“那只虫族在做什么,怎么只光呆在那里不动?”
“那真的是螳齿虫吗?看上去倒是也没多凶残。”
“该死……平时倒不见这虫子这么乖……”
事实上,虫族并不是像他们所想象中那般,突然改吃素了。
那新鲜血肉的气息,也无比具有吸引力,诱引着它去汲取血肉。
那尖锐的刃足停下来,当然也不是因为虫子会生出可笑的同情心,只是在那一瞬间,它感受到了让它再难以寸进的、无比恐怖的压迫感。
它的智力不足以支撑虫子有除了进食欲望之外的任何感觉。
但是此刻的它,的确是十分焦急的,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剧烈的痛苦。
如果换成人类的情绪,那应该是——
恐惧。
后悔。
颤栗。
它不应该去向那具催眠舱动手,以至于遭到了让它难以理解的恐惧打击。
元欲雪离的和防护罩最近,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敢贴这么近了。
元欲雪应该是很令人瞩目的,只是因为那斗兽场中的诡异停滞,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无人注意到他。
借着位置上的优势,元欲雪比谁都更清晰地看见了,那睡眠舱中安静躺着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的男人,在那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醒过来了。
元欲雪微微抿了下唇,那股怪情绪消融,他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醒过来的男人,自然也看见了面前那只虫兽。
在睁眼的一瞬间,他的色还有一丝茫然。
还不清楚状况的男人,下意识调节了身体状态,将那股怪气息压制了下去。
其实那股令人颤栗的恐怖感觉并没有消失,只是男人很好地将他掩藏了起来。
但是对于头脑简单,只有杀性的虫族来说,那股威胁感消失,它顿时便遗忘了先前对于这具身体的忌惮,反而是被那血肉气味刺激得更加激动,不再犹豫,迫不及待地展开了进攻。
依照s级虫族的力量,任何等级的防御设备在它面前都如同一张纸。
所以即便面前的男人,穿着最严密的防护服,也会轻易的被那只刃足给撕成两半,露出鲜美的血肉让虫族啃食,又何况现在的男人没有穿任何防护设备,全无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