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来铺子捣乱吧?”陆鸢问。
“也不是没来过,被掌柜的拿棍子撵了几次,后来收敛一些。”
“明日我看看表哥那里能不能抽调几个护卫过来,你们也小心些。”
经此次逃难,商队护卫也有不少损伤,且因暂时无西行打算,商队并未及时添补护卫人员,陆鸢也不确定能否借来人手。
“好了,我回去了。”
陆鸢担心青棠寡不敌众,被一群郎子欺负了,拿了一把又长又厚、结结实实的木尺,攥紧了出门去。
远远便听青棠嚷道:“姑爷,他们打夫人,拦住他们!”
陆鸢一时愣住,那群小郎子大的十来岁,小的不过五六岁,褚昉一个身长八尺的大男人,怎好与一群毛都没长全的郎子计较?
万一伤着了哪个郎子,家长不依不挠,闹大了,岂不是叫人笑话堂堂安国公、领兵的将军,竟与稚子打架?
陆鸢加快脚步追去。
第4章 不用他帮 ◇
◎他不比周玘差◎
褚昉听罢青棠的话, 又见陆鸢没与她一处,想来已然受伤,眉眼霎时沉了下来, 一声高喝“站下”, 便将一群奔逃的郎子吓得定在原地。
他毕竟是号令千军的人,这一声高喝,在战场上都要令五大三粗的劲敌生了颤栗,何况一群刚刚做了恶事、本就心虚的孩童。
褚昉扫他们一眼,快步朝青棠走去, “夫人怎样了?”
青棠是追到巷口瞧见的褚昉, 褚昉在巷子里,并没有看见陆鸢拿着木尺已然追了过来,他走至巷口,陆鸢也恰巧赶来。
二人目光相撞,褚昉一眼瞧见了她额上包扎的伤口, 立即走近了去, 轻轻拨开细布察看。
“擦破了皮,小伤。”市肆行人多,陆鸢不习惯与他太亲近,微微退开了些。
褚昉却追了两步,确定她额上的伤口无大碍后, 命青棠去帽行买顶浑脱帽。
伤在头上,天气又冷,若是吃了风, 以后会留头疾。
趁着他察看陆鸢伤口的契机, 几个小郎子撒腿又想跑, 才拔动了脚, 褚昉脑后长眼睛一般,一句“你跑个试试”,一群郎子又纹丝不敢动了。
褚昉去夺陆鸢手中的木尺。
陆鸢没丢手,轻声说:“训斥几句算了,还真打么?”
褚昉用了些力,夺下木尺,“你别管,回铺子去。”
陆鸢又拽着他手臂,“把人打坏了,平白污你的名声,说你气量小,与稚子一般见识。”
褚昉拨开她手,“我有分寸。”
他扫一眼,拿木尺指向看上去年纪最小的一个郎子,问他:“你几岁?”
那郎子怯怯地看着褚昉,老实回答:“六,六岁。”
“你若是再小一岁,我就放了你。”五岁以下的稚童,没有是非,只有好恶,很正常,五岁以后,听得懂道理,就不是可以放肆的年纪了。
“我,我五岁。”一个郎子半缩着脖子,眼中冒着希冀的光,缓缓举起手,叫褚昉注意他的存在。
那郎子比方才六岁的还高出一个头,人也圆滚壮实,褚昉扫他一眼,“长得不像五岁,不能放。”
他拿着木尺,赶鸭子一般,将一群孩童赶到了大庭广众之下,从高到低站了一排。
“会扎马步么?”褚昉问个子最高的孩童。
那孩童摇摇头。
“这么大了,连个马步都不会扎,也好意思出来打人?”
那孩童羞耻地低下头。
“有没有会扎马步的?”褚昉垂眼扫过去。
所有孩童都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
“都给我站直了!”褚昉命道。
噌噌噌,缩着的脖子次第挺了起来。
“都看好了,照着他做。”
褚昉以木尺托起第一个孩童的胳膊,给他平平稳稳捋直了向前,又用木尺挑开他腿,教他摆出一个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马步,令其他孩童效仿。
有的马步扎的虚,褚昉便用木尺力道适当地拍打他一下,纠正他的姿势。
“你们瞧见她作恶了?”褚昉指指陆鸢,目光扫向一排次第半蹲着的郎子。
郎子们纷纷摇头。
“既如此,为甚打她?”褚昉声音冷厉,有几个郎子腿都打颤了。
郎子们都不说话,有几个瞧着想哭,褚昉一眼瞪过去,他们又将泪忍了回去。
“你打女郎,算什么男子汉?”褚昉将木尺横搭在为首的一个郎子向前伸着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