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琼隐隐有些猜测,又恐为自己妄念,这样尊贵心系百姓的二皇子又怎会默默心悦她那样久。
江婉琼想起半年多前那次花灯会…那盏白荷灯依旧被她保管得妥善。
她念着那盏白荷灯,也念着花灯会上护送自己上马车的他。
他…那般轻易的顺水推舟答应娶她,可是还记得那场花灯会?
“厅堂宾客热情,不知何时散,待却扇礼罢皇妃便先休息吧。”
温和清润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开口,随之,她持扇的手被男人轻握,江婉倏然琼回。
男人的手温热有力。
红绸团扇顺着他的手放下,她微怔抬眸,与眼前和煦噙笑的男人撞上了目光。
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束发玉冠,端的是君子之姿。
男人眼底那抹自然流露的温柔将原本五官的锐利削了大半,狭长的眼噙着散不开的笑意与温和。
洞房内喜烛摇曳,端庄明艳的姑娘眼底略带的茫然与无措皆映入眼底。
顾云承失笑。
他也知两人之间相处的时日太短…但如今她成了他的皇妃,之后的事皆可再慢慢来。
此刻氛围有些安静,顾云承转身去拿合卺酒。
男人背影高大挺拔,江婉琼眸光微闪,她将团扇放下,迅速收拾好那片刻的失态,起身往顾云承身边去。
姑娘压了满头的珠钗惹了男人的眼,顾云承皱了皱眉,给她递过去酒,随后目光落到她今日分外明艳的脸上。
她甚少这般打扮,平日也总是素雅些,衣裙首饰也常以青蓝为主。
虽没正经的见过面说过话,但凭借好几回的刻意偶遇,他遥遥记住的。
凤冠霞帔,妆容明艳端方。
今日,她很美。
比平日更让人移不开眼。
兴许是他目光停留太久,江婉琼拿着合卺酒,指尖疑惑的抚过脸颊,“殿下…可是臣女仪容有何不妥?”
顾云承沉了沉眼,含笑摇头,熟练的藏起惊艳色。
“江姑娘,今日喝了这合卺酒,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往后余生,都要与眼前之人携手度过了。
但所幸的是,对方都是他们心中觉得对的那个人。
他笑着朝她举了举杯,江婉琼亦是抿唇轻笑。
交杯,同饮合卺酒。
洞房内静悄悄,前厅碗筷杯盏清脆碰撞声依旧隐隐传来。
江婉琼体贴的朝他笑了笑,“前边那般热闹,怕都在寻殿下了,您快去吧。”
姑娘端庄矜贵,重重的发冠与珠钗让她看着有些娇弱。
听着她略显客气的语气,顾云承应下后心中无奈的轻叹。
往后要多努力些才是。
“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便是,不必等我。”
顾云承走之前特地嘱咐了一句,前厅难缠的朋友不少,等到他回来也不止何时去了,他不舍得叫人徒等。
再则就是,从早到晚累了一天了,她眸色都黯了几分,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她平日绷紧的姿态都松懈不少。
累成了这样,他更想她好好休息。
洞房的房门再次缓缓合上,洞房内重新恢复安静。
江婉琼稍稍松了一口气,一个人在房里放松了不少,过了片刻,唤了门口的听竹进来替她卸珠钗发冠。
听竹知晓今日小姐累了,没同她多说什么,尽快给她拆了今日梳了半个时辰的复杂发髻。
约摸一盏茶之后,铜镜里卸下繁复的饰品与妆容,姑娘容颜清丽,五官精致色温柔,抬眼微微淡笑便让人卸下心防以礼相待。
就像是,她骨子里透出的温柔与书卷气,让人难以轻佻冒犯的态度面对。
浑身负担卸完,听竹退了出去洞房内又只剩下她一人。
她拿着木梳轻轻梳着长发,如水般的眸子微微失。
耳畔,是他离开时的温柔叮嘱。
他让她不必等他。
今日宾客极多。
顾云承虽为皇子,但他平易近人交友甚广,上至朝臣下至贩夫走卒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