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佑嘉县主从前所作所为,顾云承忍着不悦皱了眉,轻甩了缰绳,骑着马向江婉琼而去。
马蹄声哒哒哒,男人策马靠近,江婉琼眸光微颤,才从震惊中缓过来。
一人骑于烈马之上,英勇俊朗。
一人站于马前,温婉端庄。
一高一低遥遥相望。
默默不言。
除了一边向顾云承跑来一边发疯的佑嘉县主之外,其余人皆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江家大小姐才退了婚,二皇子竟要娶她。
要知道二皇子的皇子妃之位许久没有定下来,无数双眼睛皆在盯着,结果…竟要落到与二殿下毫无交集的江婉琼身上。
直到风吹动了姑娘鬓边的花,流苏轻晃,她触到他眼底的轻笑,眸子轻颤。
想起那夜花灯会,这人也是这般清润的朝她笑。
她忽的也弯了眉,对他说好。
温柔轻缓的声线却很坚定。
男人利落的衣袍被猎场的风吹得轻扬,众目睽睽之下,顾云承朝她扬了唇:
“那便如此说定了。”
高头骏马上的男人俊朗无双,朗笑着落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率着身后抬着猎物的众人离开。
马蹄扬起的尘土糊了很多人的脸,围观众人的脸色也皆差。
贵女们一脸如梦似幻的不可思议,尤其是佑嘉县主。
二皇子离开好一会后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发疯似的嚷嚷着要去挠江婉琼,好在江知墨与江恂儒迅速赶来,护着她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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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琼,回去了。”
送走宣旨的太监后,江知墨瞧见她在发愣,好笑的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
碧山色罗裙的姑娘回过,鬓发上珠钗轻晃,“好。”
江婉琼轻声应着,握紧手中圣旨,抿唇朝父兄轻笑了一下。
女儿眉中带着化不开的愁绪,江恂儒便知她那笑有多勉强。
“婚事已成定局,二殿下脾性很好。”
话落,江恂儒突然想起,从前给她相看陈容青时他似乎也说过这句话。
中年儒雅的尚书大人握拳轻咳,立即补充道:“为父在朝中多年,也算看着二殿下长大,多少了解一些。”
陈容青那是完全陌生,只能靠短暂的接触与探查,这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江婉琼低低一笑,乖顺的点头。
她知晓父亲的好意,也知二殿下的美名。
“听管家说,今日采买的下人出去了一趟,又运了一车小石子回来。”
江知墨含笑提醒着,被打断了想要继续找补的话,江恂儒给了长子一个赞许的眼。
江婉琼则是目光亮了些,这回应声时的笑显然更真心实意。
江知墨与父亲对视,无奈的笑。
旁人烦闷以抚琴作画,亦或是以独坐来排解心中愤闷,而江婉琼却不同。
只要她心里装了事,便会去院子里的小池塘边坐着,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后,一个人席地而坐,一边丢石头子一边发呆。
这秘密还是江知墨告诉父亲母亲的,不过后来她院子的小池塘险些被石子填满,周围的石头也不够她丢的了,而外边湖边运石头回来的动静太大,父母便也知晓了。
“行了,圣旨妥善保管好,快回去吧。”江恂儒负手而行,不言苟笑的人语气却平静温和。
得了父亲的话,江婉琼扬了抹笑,双手捧着圣旨快步离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的心情属实难以平静。
需要一个人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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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被好好的放到了盒子里,江婉琼一个人在池塘边,不复平日的端庄贤淑,也不顾被沾湿的裙摆就地而坐。
身旁的石头堆成了小山,她随手捡了一块,往地上轻轻砸了砸抖落石头上的灰,然后随手往水里丢。
“扑通扑通——”
清脆的落水声一声接一声。
若有旁人撞见定会觉着怪,姑娘背脊挺直,坐姿端庄大方,可偏偏身旁环境不对,这坐姿该配的是笔墨纸砚与琴棋书画,而不是在荒芜的池塘边丢石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