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才知道你应该喜欢你口中的“阿姐”吧,”薛楚楚蹲在地上看着芦苇自然自语,“那天晚上我问你那样的话,原来你是在回答自己。”
“可她却护不住你。路上那么冷,我让她去陪你,你会高兴的吧。”
薛楚楚站起身,如果太子妃真的没了,我坐上了太子妃之位,母亲会被封为诰命夫人,那母亲在府里的待遇便和如今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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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江知酌已经在小碗卧房内看了一天公文,他告了假,已经有十余日没去上朝。
明德帝自知在处理淑妃之事上有些对不住江知酌,对于江知酌没去朝堂之事不仅没责问,还赐了补品到东宫。
江知酌没丢下政事不管,池允和杨由把能处理的公务处理过后给江知酌过目,有些不能做主的事,江知酌批过以后再送回尚书大院。
大理寺推丞陈旭在秋舟聿的举荐下,晋升到了从四品大理寺少卿。
陈旭知道受了江知酌的恩,却不愿成为江知酌一派,陈旭三代为官,一直从事的不是掌管刑法就是负责各种案件的审理,陈旭家风严谨,只想效忠朝廷,不愿成为皇子之间夺权的筹码。
但江知酌下一步的计划里陈旭是重中之重,陈旭态度坚决,秋舟聿只说让陈旭做好分内公务即可。
“太子殿下,您歇息一会吧,”白竹前来奉茶,“已经是晚膳时分了。”
江知酌嗓子有些发干,喝过茶以后问:“恒安王有消息传回来吗?”
白竹摇头说没有,“大抵刚到咸州。殿下,如烟殿和云水居两位良娣来看望太子妃,此刻在殿外候着呢。”
江知酌转头看了一眼小碗,小碗单薄的身子陷在床铺里,说让白竹把她们打发走吧。
“殿下,侧妃请安侍疾是规矩,”白竹说,“而且,自从夏侯良娣入府,您还未召见过,夏侯氏毕竟是苍赤公主,您总得顾及些情面。”
门外,夏侯雅对薛楚楚相视一笑,跟着静兰进了里间。
夏侯雅打扮的娇俏,身上有浓重的香粉气,见到江知酌对其请安后,迳直走向了江知酌。
“殿下,您瘦了,气色也不好,”夏侯雅站在江知酌面前说话,“不如让嫔妾来照顾太子妃,您去休息几日,可好。”
“不必,”江知酌后退一步,淡淡地说,“我很好,没什么气色不好。”
薛楚楚行礼过后,行至小碗床前,静坐了一下后,说:“太子妃额发上有汗,是不是发热了。”
初十七守在床边,刚想低头看看,薛楚楚用帕子挡了下。
“十七,去叫太医过来。”江知酌蹙眉看了夏侯雅一眼,想绕开夏侯雅。
夏侯雅伸手揽住江知酌的胳膊,眼里满是少女的懵懂,说:“成婚第二日嫔妾见过您一面的,您的样子嫔妾一直记得,您此刻就是面色不好。”
“但您一定是不记得嫔妾的样子了,您善待太子妃,嫔妾很是羡慕,”夏侯雅眨眨眼,有些失落,“嫔妾希望太子妃此番能平安无事,我前几日托人在苍赤护国寺里供奉了海灯,祈愿太子妃能早日醒转。如果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能和睦平安,也是东宫的幸事。嫔妾虽然羡慕太子妃,但也不敢奢您待我如待太子妃一般,只求您能偶尔想起臣妾,臣妾就知足了。”
江知酌转头看着夏侯雅,夏侯雅说地真切,但他此刻没心思琢磨夏侯雅是真情还是假意,也疲于应对。
江知酌转头看见薛楚楚背着身子好似在为小碗擦汗,叹口气,对夏侯雅说:“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跟楚良娣先回去,太子妃病愈之前,你们不用来请安了。”
夏侯雅和薛楚楚走后,江知酌摸了摸小碗的额头和脖颈,确认没有再发热才放下心来。
月亮慢慢地爬高,照得金玉台地面都映着一层银色。
江知酌给小碗喂过药,如往常一样在夜里揽着小碗。
江知酌觉得夜晚越来越长,已经十四日了,小碗的情况更糟糕了,江知酌甚至有几次在夜间几乎感受不到小碗的气息。
右臂和锁骨处的伤口结了痂,江知酌轻轻抚了抚,说:“等它们落了这些血痂,我给你抹除疤药膏,但是可能恢复不到如初了,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知道你贪睡,都快半月了,也该起了,再睡下去,万一醒来傻掉怎么办。”江知酌说,“小碗,你说过会一?s?直和我在一起,不能食言的是不是。”
小碗给不了江知酌回应,江知酌也习惯了这样跟小碗说话。
“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的安安要二十二岁了,我近日偷懒了,还没有想好要送给你什么,你自己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好不好,”江知酌声音温柔,“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只要你亲口告诉我就好。”
“这样一点儿也不公平,你前几日也没给我准备生辰礼物,我也好好想想等你醒了让你补偿我些什么,”江知酌抚着小碗的后背,“我喜欢吃你做的饭,你做饭有长进了,以后一年做几次给我好不好。”
“是不是我太贪心了,”江知酌说,“那便每年一次也好。”
第7章 小天一
小碗一晚上没发出一点声音,连前几日偶尔逸出的几个哭声或者含糊不清的字都没有。
江知酌几乎又是一夜没睡,隔半个时辰就要探一次鼻息,江知酌四更天时油然升出了一股惧怕之意。
江知酌掀开床帐,想要叫人,嗓子却干涩地发不出声音,胸口顿痛袭来,江知酌色痛苦地捂住胸口下地。
“殿下!”容词拍门大喊,“太子殿下!快开门!来了!”
初十七在外间被惊醒,听到声响,起身去开门,就看见容词站在门外情激动。
初十七还没问容词怎么了,就见满院的月光下,缓步走来一个发着光的小圆灯笼,走过的地方都能照点一小片。
“殿下,”容词站在外间俯身向里间禀报,“天一来了!”
“让他进来。”江知酌的声音隔着垂帷从里间传来。
容词和初十七都从江知酌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对劲,容词顾不得规矩冲到里间,江知酌正捂着胸口躺倒在地上。
“殿下!”容词单膝跪在江知酌身前,慌张地把江知酌扶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