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旎旎的。”他总算胜利,便哄她。
随后他携着她穿过层层迷雾,终于扣开了那道门。
那是前所未有的快乐,云舟高高地仰起头……
浪尖打下,云舟缓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恢复意识,发觉自己躺在萧铮的怀抱里,十分温暖。
然而理智回归后,刚才那些被耍弄的怒气也回归了。
云舟气鼓鼓地坐起身,扯了榻里另一床被子猛地扔下了床,然后使了吃奶的力气将萧铮推下了榻。
“走开!你睡地板,不许上来!”
萧铮虚拢了件袍子,瞧着榻上那吃饱喝足就翻脸不认人的小美人,觉得有趣极了。
“旎旎好大的胆子啊。”
云舟才不怕他,唰的把床帐的两层帘子都放了,眼不见为净。
不一会外头传来萧铮的低语:“早晨放我回去,别叫宫人看笑话。”
云舟哼了一声,翻身睡觉去了。
到了后半夜,外头忽然传来雨水敲落的声音,那雨声越来越密,将萧铮吵醒,他翻身坐起来,为一旁酣睡的云舟掖了一下被角,披衣起身。
他顺手执起一尊烛台来到窗前,打开窗户的一瞬间,手里的烛火就被窗外扑进来的冰凉而潮湿的雨气卷灭了。
是真的下雨了……
萧铮皱起了眉头。
上元节夜里下雨,这样异常的天气,很有可能会带来难料的灾祸……
他将窗户关上,门外响起了徐勿极其微弱的声音:“陛下,有急报送进宫来。”
除了军报,会半夜送进宫的,只能是某地的天灾。
萧铮走出去,吩咐小钗进去伺候,云舟若没醒,就不要打扰她,然后他跟着徐勿去了承天殿。
“陛下,春江那边发水了……”徐勿低声道。
萧铮问:“王知钰那个堤修的怎么样?”
徐勿缩起了脖子:“回陛下……堤据说是……冲垮了……”
萧铮的脸色骤然间冰冷下来,比这漫天的冻雨还要冷上几分,他眉目如刀,厉声道:“叫王知钰滚过来见朕!”
在消息抵达萧铮这里之后没一回,春江决堤的消息同样也被送进了宁和宫中。
荻珠点亮了榻边的灯火,悄声唤醒了太后,将消息转达。
太后穿着寝衣,披上一件棉氅,也叫人打开窗户瞧了瞧:“春江边的老百姓这夜可不好过啊……这些魏人果然是不会尽信给皇帝办事,亏得皇帝如此抬举信任他们。”
荻珠不敢让太后久吹风,赶紧将窗户关了,服侍太后回去躺下,一边整理被角一边道:“娘娘,这些魏臣自己不尽心,搞出了祸患,倒是咱们的好机会。”
太后沉思一会道:“明天一早,传庆国公来见我。”
……
天蒙蒙亮时,王知钰还溃决的春江旁组织抢修还能抢救的堤坝,他此刻已经浑身湿透,骨头都冻僵了,脖子转一转都费劲,刚才从前边撤了一点,便见远处一辆马车正在泥泞中艰难行来。
王知钰见到救星似的,连忙迎上去:“李相!您老人家怎么到这来了?”
李斯之在马车里气得直咳,他怒道:“你个糊涂东西!这是能省钱的事情吗?想让皇帝夸一句,就投机取巧,现在怎么办?等着陛下亲手砍了你吧!”
李相的话还没说完,替萧铮传旨召王知钰的天使也到了。
王知钰领了旨,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于是跪求李相:“老师,无论如何救救学生!”
李斯之颤抖着手指:“你……你就祈求陛下还能念着你那修堤的本事,再多留你两年脑袋吧,要是陛下一怒,什么也不念,老夫就只能给你寻一副棺材板了!”
王知钰被召回胤都,刚交代了情况就被萧铮下了大狱,比起处置这个王侍郎,萧铮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一时顾不上他。
之后几日,胤都渐渐有了传言,说皇帝刚登基就有如此异常天灾,恐怕是皇帝做了什么引起上天不满。
萧铮阴沉着脸色坐在龙椅上,没有说话。
这时,便有北燕臣子趁机进言说恐是皇后德行有亏,不堪为后,上天才降怒。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铮这下骤然动了怒,挥臂便扫落了金案上的文房四宝。
“此事与皇后有什么关系?胡言乱语!”
李斯之开口道:“陛下说得对,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莫要无故攻讦。”
庆国公冷笑一声:“李相,此番天灾加人祸,这人祸就是您的好学生王侍郎搞出来的,李相还是想想自己的错处吧。”
崔元弼咳嗽两声:“各位都别吵了,听陛下说。”
萧铮长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力道:“是朕的德行有亏,朕明日便去奉天台向上天告罪,以安民心。”
那北燕臣子还想再拽一把皇后,刚要发言,被庆国公使了个眼色,叫他退了回去。
庆国公上前道:“臣愿与陛下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