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倒是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周合不远不近的跟着陈煜,只见他又恢复了左右逢迎的姿态,在这宴会上如鱼得水。也确实带着周合认识了几个地产商,大家都表示过完年可以来公司谈谈,周合万分感谢的留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之后……就没有之后了。在这种场合,谁也不会花费大量精力跟一个破产公司的小继承人建立感情,而陈煜又太过忙碌,他是众人的中心,汉坤十年前就已经是A市的房地产龙头,又经过了十年黄金发展期,现在成为了纳税额在全国都排得上名次的集团公司,陈煜虽然是小儿子,但由于陈有为只得两子,所以还是成为众人巴结的对象。果然他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倒是遇见了郑玉凯。
今天的郑玉凯穿的格外正式,旁边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小姑娘正伸着手要抱抱,他还没有拆石膏,拐杖倒是不用了,但是抱着一个二十来斤还手舞足蹈的小朋友,时间长了也有点费劲。
周合看见了,忙把小姑娘接过来,抱在怀里哄着,小姑娘对她裙子上的亮片很感兴趣,默不作声的用小指头拨来拨去,着迷于上面五光十色的光晕。
郑玉凯抹了把头上的汗,冲她感激的笑了笑。
“你女儿吗?”之前一直没听郑助理提过家人,周合一直以为他单身,所以不确定的问道。
“是啊,没发现鼻子眼睛跟我一模一样吗?”郑玉凯颇为得意。
周合看看怀里的人,又看看郑玉凯,除了小姑娘更白皙一点,五官更柔和一点,其他简直就是翻版的郑助理,于是她点了点头。
郑玉凯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转头从路过服务员的托盘里拿了杯酒,慢慢喝着。
带着小孩子还喝酒,周合不免有些担心,于是问道,“孩子妈妈也来了吗?”
“哆哆妈生下她不久就跑加拿大了,走之前还打了我一顿,两年了没有音讯,也没回来看过哆哆,不知道是不是怕我打回去。”
周合无意探听人隐私,但奈何郑助理的嘴太快,根本没给她打断的机会。
郑玉凯如愿看到周合变了脸色,这个小姑娘太好玩儿,别人给她讲点尴尬事,她表现的比当事人还尴尬。
动不动就脸红,对旁人不但没有害人之心,连戒心都不多。他很难想像,一个在他们这种圈子长大的女生会如此单纯。最开始还以为她是装的,但人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特别他和陈煜这种在人精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看人都不需要用眼睛,靠近了一闻味儿就知道是多少年的狐狸。
“姐~姐~”,小姑娘玩儿够了衣服,又对周合嘴上亮晶晶的唇釉产生了兴趣,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周合,趁两人没注意,肉乎乎的胳膊抱着周合的脖子,吧唧在她嘴上亲了一口,亲完还不好意思的给周合擦了擦嘴,周合被小姑娘的举动惊呆了,缓过后笑得肩膀都在抖。
郑玉凯则厉声指责,“郑梦熵,你又耍流氓。”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把脸藏在了周合的肩窝,把小屁股撅给爸爸,似是不愿面对他。
郑玉凯看着她的小动作,没能坚持两秒就破功了,在她小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算作惩戒。
周合实在太喜欢这个宝里宝气的小姑娘,奈何小姑娘要吃奶粉要睡觉,郑玉凯就把她抱走了。
周合看了看满是人的大厅,没看见陈煜的影子,她转了下要僵掉的脚腕,问了下服务员,就抬脚上了二楼。
周合终于找到二楼一个偏僻的阳台,她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揉着酸痛的脚踝,倚靠在栏杆上,稍作休息。
一楼的大厅人声鼎沸,衬得二楼越发寂静无声。
这个场合似乎和自己格格不入,而周政孝也从未想过要她参与进这个世界,现在想来,这是老周对她的一种保护,没有人能天生无瑕,暴露在越多人面前,就越要完美,否则每一个弱点都会成为致命的漏洞。
就像陈煜,人前人后简直两幅面孔,以她有限的识人经验,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又或者两个都不是。
周合轻轻地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管的太多。其实陈煜是哪种人都没关系,他是现在唯一能给她帮助的人,也是之后老周和自己要回报的人,这就够了。
“嗯…….”冷风吹过,夹杂着几缕女声若有似无的痛苦呻吟,飘飘荡荡,周合疑惑地竖起了耳朵。
“唔…”又有两声及其模糊的声音传来,周合立马警觉了起来,她四下看了看,渐渐肯定声音来自阳台旁那扇未曾紧闭的窗户,只不过房间里黑着灯,窗帘也拉着,里面的状况看不真切。
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手工编织的长绒地毯泛着幽幽的微光,人踩上去,能没入半只脚背,四条腿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一对男女正在墙边吻的忘我。女人的一双手圈上男人的后颈,法式美甲尽显优雅精致,男人一只手垫在女人脑后,一只手没入女人的裙摆,轻拢慢捻着。
朱婉婉其实很少会失了分寸,她作为朱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虽然被娇养着长大,家里规矩也是极严的,母亲天天耳提面命,做什么不要紧,最重要是要姿态好看,所以跟陈煜的开始即使是她先动了心,但也一直维持着骄矜,她从不过问陈煜的感情生活,但从各种渠道的消息,她知道陈煜身边并没有其他女人。
于是今天看到陈煜和周小姐一起出现的那一刻,她瞬间心浮气躁,不由分说不顾场合的把人叫来这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迫切的想确认什么。
陈煜好像知道她为什么焦躁,但他并没有解释,也并没有不耐烦,还是像平时一样,对她所有的动作都纵容着,她吻的着急又投入,根本就没注意到房间的门无声的被人打开了一道缝。
门边的周合掩着嘴,瞪大的眼睛难掩惊讶,她本以为有人出了什么状况,便急急寻了过来,刚推开一个门缝,便觉得有什么不对,随即尴尬的僵在当场。走廊微弱的灯光射下来,透过门缝在地上投出一道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