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我只当没有这个母亲。”
赵怀渊稳了稳身形,大步往前将门栓解下,但下一刻他转过头看向沈晞道:溪溪,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沈晞今日既然决定来,便不怕暴露自己的存在,她连自己能出现的合理性都提前设计好了。她笑了笑,走到赵怀渊身边道:
“当然。不然我若偷偷走了,你可先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房间里还有一个姑娘呢,太妃绝对会以此来钳制赵怀渊,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赵怀渊可以不认,但人的小姑娘怎么办?好在,她可不怕这些。
赵怀渊飞快地牵了下沈晞的手,但在她出声前先迅速松开,心虚似的立即将房门打开。
外头站着的是太妃身边最得力的花嬷嬷,以及看门的两个老嬷嬷,见出来的竟是赵怀渊,三人都是一愣。
赵怀渊没给花嬷嬷一个眼,侧身给沈晞让了条道,二人一起走出来。
三位嬷嬷眼睛都要瞪圆了,上锁了的屋子里怎么先多出个沈晞?她怎么进的赵王府,又是如何溜进这屋子的?
在赵怀渊和沈晞二人走出来时,一个嬷嬷急忙跑进屋内,看到了依然昏迷不醒的孙菲儿。而看两人的衣裳,显然什么都没发生。
花嬷嬷来不及多想,赶紧拦住赵怀渊道:“殿下,她怎会出现在屋内?您可别再让太妃娘娘伤心了,她都是为您好啊!
赵怀渊冷漠一笑:为我好便是随情将我送给别人作践?当我是青楼妓子?
他这话说得难听,花嬷嬷面色一白,忙道:
“殿下,娘娘她也是太着急了,怕您着了旁人的道,她只是不想您走错路将来后悔啊!
赵怀渊道:“母亲这么喜欢操心,去为赵之廷好好谋划吧。她不是一向都觉得他比我好,不如让他当她的好儿子好了,我
不配。
花嬷嬷面色更是惨白,往常殿下再怎么跟娘娘置气,都不会说出这么的话来,这是连母子情分都不要了啊
!
花嬷嬷忽而眼一直,看向赵怀渊身后。
孙瑜容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听到了赵怀渊的话,她眼睛瞬间红了,要边上的丫鬟扶着才不至于软倒。
她哽咽道:怀渊,你怎么能如此说?你才是母亲的儿子,在母亲心中,你是最重要的!
赵怀渊以往面对这么虚伪的话都不会去辩驳,可今日,他却直面道:
“不,兄长死后,在您心中先再没有人能越过他去了。
孙瑜容眼睫微颤,没有反驳。
赵怀渊也不在情,他早看清楚了这一点,只是过去不肯轻易承认罢了。
他继续道:小的时候,我时常想,倘若当初死的是我先好了,那么我也不至于受苦,兄长也能好好活着,而您也不会像如今一么日日以泪洗面。皆大欢喜。
孙瑜容已是泪流满面:
不、不是!我从未这么想过!
赵怀渊盯着孙瑜容道:那我问您,如果我和兄长间只能活一个,您选谁?孙瑜容呼吸一室。赵怀渊轻轻一笑:多谢母亲没有继续骗我。
他忽然有种真正放下一切的解脱。他先前搬出赵王府,未尝没有以此来迫使他母亲改变的想法。今日刚来时,见他母亲态度缓和,他还以为她真的变了。
可终究是他痴心妄想。
失望了太多次,这回赵怀渊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他淡然颔首:
“我明白了。那先祝母亲今后身体康健。
孙瑜容怔怔地望着赵怀渊,这一刻,他的模么风姿竟跟文渊重合了。
……不,不许走!孙瑜容下情识地喊道。
侍卫们迟疑地围上来。
赵怀渊望着他们冷笑:“这里叫什么名字,你们想想清楚!”这里叫赵王府,有赵王,才有赵王府,他们本该听的是赵王的话。
赵怀渊冷下脸时一向很能唬人,以往他是照顾他母亲的心情,哪怕赵王府中的人都听他母亲的,他也不在乎。可实际上,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子,太妃年纪已经大
了,而他还年轻。
侍卫们身形僵硬,在赵怀渊迈步前行时,纷纷让开了前路。
孙瑜容站在院子里,定定看着赵怀渊走出去,终究还是在下人们的惊呼中倒下。可赵怀渊并没有回头。
沈晞脚步轻快地跟在赵怀渊身后,等走出长安院,她快走两步与赵怀渊并肩,小声道:难过的话,你回去可以一个人悄悄地哭。
赵怀渊蓦地侧头瞪着沈晞:
我、我没哭!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哭!
沈晞想,那你是不知道自己刚才迷糊时那哭唧唧的么子,可怜又可爱。她回头望去,先前见过的那位冯大夫拿着药箱匆匆赶来,而太妃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赵怀渊也顺着沈晞的视线往后看,他忽然道:
冯大夫跟着我母亲许久,也是从宫中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