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绵拎起怀里的洗手液,“快被我用完了。”
瞟了眼导航,陆聿北踩着油门加速,分心将手机递给她:
“你搜下附近医院的位置。”
“这种小伤去什么医院,诊所就可以,”程意绵选中最近一家,开启导航,把手机放到支架上,“就这里,出发吧。”
陆聿北还是执意带她去医院挂皮肤科,医生把肉里一根硬硬得看不见的小刺挑出来,拿冰袋给她冷敷伤口。
无名指虽肿成香肠,但没什么大碍,开了几贴消毒药水,他们结账离开。
原本提行李的任务在程意绵身上,这会儿陆聿北倒成了下属,甘愿为她鞍前马后。
因为这个小插曲,他们没赶上九点半那班轮渡,重新买了张一个小时后的班次。
放眼望去,海面上凸起的山峦正是幸福岛。
看上去极近的距离,实际却很遥远。
阳光破云而出,洒在笼罩雾色的美景上,浪花撞着脚下的礁石,没有规则的节奏却自成节奏,像一首钢琴曲,合着几只程意绵叫不出名字的鸟,缓缓划过海面,带起阵阵涟漪。
程意绵坐在休息区等待,扭头看他,不放心地问了遍:
“你确定自己不晕船吗?”
在微信群跟已经登岛的员工交流,陆聿北保持同一个答案,说:“不晕。”
“真的不晕?你可千万别为了面子逞强。”
“嗯。”
以防万一,程意绵吃了颗晕船药。
离开医院为了赶路没来得及给手指头上药,终于得空歇会儿,她拆开包装,取根棉签遵医嘱消毒。
刚准备下手,陆聿北接过工作,“我来吧。”
工作的男人有魅力,细心的男人更甚,她感动得差点哭了。
“其实跟着你工作还蛮好的。”
陆聿北用棉签轻轻蘸着伤口,挑眉问:“说来听听。”
“薪资待遇好,有五险一金有过节福利,团建又能去这么美的地方玩,员工餐厅的饭每天不重样,大厨手艺又好,更不像网上说的秘书要经常跟着领导出差加班,”程意绵手动比赞,“陆聿北,你身为集团一把手,超棒!”
陆聿北敷衍笑笑,听到她对自己的夸赞竟开心不起来:
“谁说我不出差加班。”
“嗯,有吗?”程意绵换种说法,“起码不是很频繁吧。”
“假期结束的第一个星期,我们要飞三座城市。”
程意绵瞪大眼睛:“不会吧?”
上完药,陆聿北动作优雅合上消毒水盖子,把它们装回药袋中,顺便不忘指出错误:
“身为秘书,要提前记好上司的工作行程表,以后你出什么差错,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放假的最后一天我会背得滚瓜烂熟,你不用担心。”
不是工作胜似工作的假期,还被顶头上司抓个正着,早知道就不拍他马屁了。
手指头上的伤口原本是乌青,这会儿涂上碘伏颜色加深,搭配涨成气球的外观,乍一看是相当的严重。
程意绵赶紧拿手机换了几个角度拍照,用作工伤鉴定的证明。
十点十分轮渡靠岸,随便找位置坐下,除了很重的机油味,四周海腥味也扑面而来,有些旅客已经提前拿出呕吐袋准备着。
程意绵看了眼旁边悠然自得的人,说多惹人厌,也就不再唠叨了。
去幸福岛半个小时,轮渡出发不到五分钟,陆聿北的脸色就变了样。程意绵是率先注意到的。
“陆聿北,你不会晕船了吧?”
她这句话的调调带着戏弄。
谁让他不提前吃晕船药,为了面子逞能演给她看,为了不给她在公司散播弱点的机会,至于吗。
她又不是那种闲言碎嘴的人。
陆聿北攥在一起的拳头上青筋凸起,可想而知他是真的身体不适。
跟服务员要了黑色塑料袋,撑开递给陆聿北,被他冷冷推开:
“不用,我还好。”
“别逞强啦,万一吐船上怎么办。”
陆聿北咬牙道:“不用。”
一个浪花过来,轮渡左右摇晃,颠簸更让他经不住折腾。
拗不过身体本能,陆聿北抬步走出船舱,到轮渡甲板上,小姐姐看他长得帅,破例带他到外边的呕吐桶。
程意绵从包里取出矿泉水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