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要分开了,是舍不得。
他说我每个月都回来,也是舍不得。
王淞在绝境里醒悟,他就是这样一次一次用愚蠢做伪装,让甘自森十几年如一日的陪他演好兄弟,也甘之如饴。
他从死亡线上回来,一身浴血,峯铎指挥着撤退和清扫战场,军医搀扶着他往回走。
他们在旁边庆幸、安慰、唾骂又感慨。
说他这次一定能拿到最高的功勋,那种镶嵌着隐青石的勋章。
王淞问:“确定可以拿到吗?”
峯铎在旁边看他半死不活,有些不理解:“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你跟不要命似的冲!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的人质是你老婆。快点上医疗车手术,不然你死定了。”
“确定吗?”
峯铎一阵无语:“确定,我亲自给你写书面材料。”
“好。”他意识模糊间,想到甘自森那条腿,没有他每天晚上去按摩,会不会疼?
这个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疼也只会忍着。
他在黑夜里才看到甘自森皱紧的眉头,一个强大的lph蜷缩着身体躲在被窝里,用睡眠麻痹痛感。
王淞心碎得无以复加。
而这一切,都是他施加在他身上的。
他丧失了斗志和理想,原来当他不确定甘自森还会不还在原地等他时,他无所谓活着,也无所谓成功。
王淞只想回去。
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不,是他的信仰不要他了。没有那个人等他,他不敢再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了。
lph抱着他的腿,埋在他的膝盖处,似乎在隐忍什么。
“你说你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看我,没关系,我来看你。”
甘自森闭上眼,想伸手打他又生生忍住了:“我不理解你。”
“离开的这三个月,我一直在找我也喜欢你的证明。”王淞突然说,“但是我没找到。”
甘自森怔在原地,说不清这一刻的感觉,但他还是被迟缓的钝痛敲打。他在期盼什么?期盼一个十几年都对你没有心思的人因愧顿悟?还是自欺欺人?
他笑了笑:“嗯。”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王淞抬起头,一面平静地给他捏腿,“我不当兵了,我会退离一线,和你没有关系,是我没有信仰了。”
甘自森一脸问号:“你和王叔叔商量过没?”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王淞看着他笑了笑,“只是不再外出任务了,我想转幕后指挥。”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头。
王淞敛了眼:“甘自森,我只想和你说,我喜欢你这件事不需要证据,那是表面的东西。你可以躲避我、无视我,甚至可以去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但我不会再离开你一步了。”
面前的人表情逐渐崩裂,从迷茫到不理解到震惊:“你在说些什么?我以前没发现你有这方便的精疾病。我要说多少次,咱俩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精疾病?”王淞看着他弯了弯眼睛,“不是。你不想要我,可我想要你,我早就想要你。”
“我想要你,但是不干预你。”他把他的腿放下,脱了外套抖落晨霜,“这次换我来对你求而不得,直到你想再看看我为止。”
甘自森:“……”他冷淡的脸表情无数次变换,最后吐出一句不轻不重的吐槽,“你说的是中文,但合在一起念我真的听不懂。”
床榻微陷,甘自森撑着床站起来,勉强也没办法和王淞平视,他只能放弃,别过眼,语气冷硬:“随便你,别打扰我们工作就行。”有的人生来就一根筋,非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那他不介意做这堵南墙。
面前的人却是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谢谢。”
“……”甘自森头皮发麻,推了他一把拐着走回去。
大雪短暂地停了,但天气预报说,三个小时后,还会再下。
下吧。甘自森沉默地面对电脑屏幕,再滚烫的火,也总会有被冻的熄灭的那一天。
日子一天天照常过。
红包永远在茶几上,一点都不挪动,甘自森取消住所d授权,王淞就冒着危险从三楼阳台跳下来。
他还是每晚来给甘自森按摩,像永远不会累的机器人,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在他回家前和醒来后悄悄离开,固执得让人头疼。
拆穿了偷摸行为还是要继续装睡,甘自森无奈地觉得以后房间不用开空调了,某位厚脸皮的lph只要到达,室内就都温暖起来。
随他吧。人的耐性是有限的,他可以试试,一月两月,三年五年……甘自森对着月光睁开眼睛,背后的lph按摩完了,正在小心地给他绑发热保护袋。
当炽烈不能融化冰雪,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但那三年,他都在温暖与舒适里入睡,再也没有体会过寒冷。
偶尔,他会附在他耳边呓语,克制隐忍,又极度渴求:“自森……自森……”
他们只能这样,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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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砸,给我追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