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谁都不公平。
“你觉得不公平?可是我告诉你,非常公平。”席玉城抬起下巴,眼里的威严不容反抗,“渺渺不仅是被你标记过的伴侣,他还是你已逝孩子的母亲,更是因为你,他才变成一个痴呆儿童。”
席斯言握紧的拳头一松,他绷紧的面部也难得出现一丝痛苦。
席玉城接着说:“你或许觉得自己的一生毁在了一个傻子手里,这样的纠结让你磨灭了最初对他的悸动和爱意。但是斯言,离开渺渺,你也过不好这一生,你会在无尽的愧疚和后悔里被折磨。”
席斯言咬着牙,不发一语。
“你真的不爱他了吗?”苏皖突然问。
席斯言闭上眼,似乎这样就能逃避:“是,不爱了。”
苏皖冷笑。
她声音里带着不屑:“你别试图自欺欺人。”
“妈,如果我对他的爱逐渐被愧疚和痛苦主导,这样的爱,你觉得有意义吗?”
许久后,苏皖缓缓说:“有没有意义,妈妈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需要你。”
“他不需要一个爱人,他只需要我。”他也笑自己的不堪一击,“我可以是父亲,保姆,哥哥,唯独再不能是他的爱人。”
苏皖愣了愣,他们很久没和席斯言交流过。
席斯言捂着眼睛干笑:“放过我吧,也放过他。”
“可是斯言,你们不可能分开。每当你身边出现一个新降生的孩子,你都会想起你那个没有到这世界上的小孩。或者你遇上一个为了保住孩子而牺牲自己的母亲,你也会想起,渺渺是在怎么样的痛苦里,放弃了自己的孩子而选择你。”苏皖静静地说这些不争的事实,“而在失去孩子的痛苦里,他一夜变成了一个傻子。”
席玉城接口,语气也变得苦楚:“斯言,你觉得你的人生停在了这里,那渺渺呢?他是这样万中无一的og,本来应该有比你还耀眼的成就和地位,有与你不相上下的优秀伴侣,可爱的孩子和幸福的终生。他的人生,谁来赔给他?我和你母亲吗?”
席斯言不再说话,他站起来,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与他格格不入的房间中间,是一张做成月季花模样的大床,那个脆弱漂亮的og安静地睡在上面,时不时还发出呢喃:“哥哥......”
席斯言在地上坐下来,背靠着房门,无声地流眼泪。
十几分钟后,他站起来,完成入睡前的洗漱,掀开丝被躺在井渺身边。
他闭上眼,过了一个钟头仍然意识清醒,无法入睡。
席斯言再次完成自我放弃。
他转过身,把那个娇小的og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井渺迷迷糊糊地回抱住他,下意识地用额头蹭了蹭席斯言的胸口:“哥哥,睡......”
雪野一梦的香气从嗅觉侵染他的四肢百骸,席斯言在这个窒息又让人迷幻的时空里,渐渐入睡。
我想离开他,可是我又离不开他。
“我放弃了井渺。”他把人搂的更紧,似乎要融入自己的骨血里,“五年了,你都没能醒过来,没能爱上我。”
“我放弃了。”
“我放弃席斯言的人生,放弃对你的渴求。”他的眼泪顺着下巴滑进自己的衣襟,“如果你永远停留在此刻,那么我就为你献祭灵魂。”
我会爱你,高于一切,但我也,不再爱你了。
故事的开始俗套而浪漫。
他们在一场竞赛上初见,席斯言是坐下下面的评委老师,井渺是参赛组年龄最小的选手,还是唯一一个og。
他乖巧腼腆漂亮,对数字的敏感让人发指,比起lph的强壮,那个偏纤细的身躯,竟然装着一台高精尖计算机的运算力。
所有人瞠目结舌,忍不住的惊艳和赞叹。
包括席斯言在内。
他们隔着舞台,在做好所有信息素防泄漏保障措施的空间里,席斯言对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一见钟情。
在没有信息素的影响下。
后来他们在后台狭窄的过道里面对面站立,男孩子看清他是谁以后,就红着脸不知所措地后退。
席斯言两步封住他的退路,将他逼靠在墙壁上。
“我想,我可能喜欢你。”席斯言想努力嗅一嗅他的信息素味道,很可惜,他们的抑制环效果都太好。
井渺别着脸,小心地推拒:“你、你不要这样挤着我。”
心跳在没有信息素的纠缠下还如此清晰明朗,席斯言轻笑了一声,缓缓退开。og显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
“纠正一下,不是可能。”他趁井渺还没有完全平静的瞬间,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我很喜欢你。”
井渺没道理不喜欢席斯言。
没有人会不喜欢席斯言。
他们坠入爱河的太快,交换信息素的那一刻,几乎就能确定对方是彼此一生的伴侣。
素冠荷鼎温柔又包容,易感度却低的可怕。
席斯言二十二年里,从来没有对其他信息素敏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