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挂了电话。
扭头看世界外的丝雨,昨夜的那场席卷城市的狂烈暴雨,就恍然是一场梦。
起床后,她荡到了冰箱面前,一打开,空空如也。
平时南楠不在家的时候她都往温行知那边跑了,供吃供住的,她这边哪里还有存粮?
她打不起什么精,想叫外卖,但最后想了想,还是换了衣服穿了鞋,打算步行到附近的超市里买点食材回来,过两天南楠就回来了,买回家备着总没错。
天气虽然渐渐转凉,可暑气仍在,她随意笼了件t恤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挽起后就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她听见身后的楼道间传来几声脚步,往那边瞥了一眼,见里面缓缓走出来个人,那人站定,抬眸,冷而淡的疲惫目光直勾勾地冲她而来。
见到来人,她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眉心微蹙后,平静地收回视线。
“叮——”电梯升上来。
南苡走了进去,他也跟了进来。
她住八楼,平时一分钟不到就能抵达一楼,可那一分钟叫她觉得煎熬无比,这么小的空间里就只有两个人,她只好盯着屏幕里的楼层显示打发时间。
温行知进了电梯后倒也没急着跟她说话,只靠进了角落里,低头凝眸玩着手机,可玩着玩着,电梯突然停了。
她明明按的是一楼,却看见屏幕上那个楼层号停在了“-3”,电梯门也始终不开。
她一滞,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手在身侧微微收紧,回头去看他。
他昨夜其实过得并不安稳,平时多爱干净整洁的一个人,却还穿着昨天追出来时的赫拉衣服,连下巴的青茬都没有打理。
他在那个楼道里,蹲她蹲了一夜。
她微微仰起头,靠在电梯边,听他缓缓开口,带着几分讥诮,“把我拉黑了?”
她没说话,不可置否。
他看了一眼后,自嘲道,“所以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是吗?”
“你就这么不信我?”
一夜的时间,足以让两个人彼此冷静下来。她没后悔自己的决定,却心软于他此刻的低姿态求和。
她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目光随意放在了他身后的广告牌上。
余光里她看见他慢慢地朝她靠了过来,身上还有昨晚沐浴后若有若无的木质香,是她最熟悉的他的味道,而当她被这种味道浓浓包围时,她倔得偏开了头。
他轻轻掰正她的脸,让她与自己直视。
“小狐狸,没良心。”他轻轻喃道。
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盘旋在电梯里,她听得心头微抖,后退一步,从他指尖挣脱,与他拉开距离。
最后也只是淡淡地道,“开门。”
那抗拒不已的模样,直接将他的温存柔意碾灭在地。
温行知眼里的微光霎时便化作了虚无,他僵持片刻后退开,紧抓着一旁的扶手,按捺着不让自己失控。然后他低头,微冷了声,莫名说了一句,“我设定了十分钟。”
她怔住,他轻缓的声音杂着一丝狠厉再次传来——
“这十分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你就跟我待在这儿,把话说清楚了。”
“说不清楚,就再来十分钟,一个十分钟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三个,我他妈就不信了,今儿个说不清楚,谁都别想走。”
他几乎是切着齿说出的这席话,到最后,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四目相对,她狠狠一震,被他眼中泛着的不甘与冷厉逼得心悸。
她是怕他的。
她知道这人手段多狠,当初能吓得李孝全那种人抽筋腿软,如今对她,也不过才发一成的力罢了。
她眼底浮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负屈地轻咬下唇,转眸不再看他,只想着赶紧结束。
不为别的——
“你知道这是……”那两个字,她不敢说出口。
他却毫不在意,嗤然不语,满心只想要她一句话。
也是,更大的事儿他都犯过,尚且还能如此狂妄,又怎么会怕眼前这点区区小事。
可她还是会担心,担心待会儿就有人发现异常了,担心他因此被查,担心警察来,担心再也见不着他。
她就是这样没骨气,被人欺负了,还能心软成这个样子。
想想昨晚那个女孩子对她的谩骂,那竟然是她平生头一次因为慌乱而忘了回嘴,那顿骂,她愣是硬生生地挨下了。
她低眉看着他的鞋尖,上面还有未干的雨痕,也不知道有多焦急,昨天没拿伞就追出来了。
昨日的事情又突然又混乱,但是想来想去其实也能想清楚,无非不是一个女孩子的青春栽在了他的身上,跑来质问原因时,却被另一个女人接了电话。
她若真的执意打破砂锅,去问他这些事情,又显得俗气至极。
她心中百转千回,看着他却不愿说话。她在犟,他也在僵持不放人,两个人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