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空荡荡的殿堂内,紫修的声音响起:“我哪都没去。”
“谁?!”炎湃回头一望,见紫修一身黑衣,手持伽罗剑,正站在侧门柱前。
“叔叔找我,有何指教?”紫修微笑道。
炎湃先是一惊,然后大笑起来:“声东击西的把戏,你玩了不止一次,还指望我上第二次当么?东皇紫修,你还太嫩了!我留了王卒在身边——来人!”
然而,声音落下之后,却无人响应。
“来人啊!”炎湃又提高了音量。
“叔叔是说外面那一帮人?”紫修慢慢抽出剑,露出一丝血迹,“真遗憾。都被我杀了。”
“什么?!”
“不怕你料事如,只怕你愚蠢轻敌。来人。”
突然,左阳青寐、左阳英发、英罗、匪羽等等,他的一众心腹也从侧门杀了进来。
一行人包围了炎湃。
炎湃虽面有惧色,却到底也很硬气,猛地抽出阔剑,面色铁青,指着紫修道:“你以为杀了孤,便能夺回奈落?!哈哈哈,孤的儿子们有龙符在手,随时可号召百万雄师,要了你们所有人狗命!”
“少废话。动手。”
紫修一声令下,所有世子党高手都杀将上去,和炎湃激烈交战起来。
因为曾经被炎湃打得落花流水,所以,重新与炎湃交手,哪怕是用青寐的身体,尚烟也心有余悸。但七千年前,青寐的修为远在当时的小尚烟之上,又与紫修等几名高手联手,竟很快便把炎湃打得难以招架,无力还手。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慢着,我有话要说。”
听到这个声音,炎湃大喜,回头道:“吾儿,你来得正是时候!”
东皇建烈带着一众将士杀入殿内。
青寐等人自然不会多加理会,只是加重了防备。
紫修稍缓了一些,准备迎战建烈。
建烈道:“堂弟,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希望复仇,还是希望夺回王位?”
紫修没理他。
炎湃恼道:“此二者有何区别?他都想要孤的命!”
“自然有区别。”建烈缓缓道,“若只是想复仇,那只要牺牲所有人,与我们拼杀至死即可;但若是想夺回王位,我提议,堂弟可以考虑,与父王进行王者决斗。如此一来,双方也可以免去不必要的牺牲。”
所谓“王者决斗”,既是魔界的传统夺位习俗:两位王位继承人单挑,直至一方认输或死亡,另一方则成为新的魔王。在这过程中,旁人都得站在术法结界之后,不得插手。
“王者决斗?”炎湃大笑几声,“当年,东皇苍霄都被我杀得满地找牙,你觉得,东皇紫修这小兔崽子能打得过孤?儿子,你还是赶紧派兵护驾为是!”
但紫修突然收手了。
“我接受决斗。”
青寐道:“少主,这东皇炎湃的剑术相当惊人,如此以身试险,只怕是……”
但紫修没有改变主意。
此日是阴天。
乌云密布,如同一个不详之兆,将奈落笼罩其下。
泰罗宫前方的广场周围,百姓都得知了紫修兵变之事,纷纷前来围观。
东皇建烈对天抛出决斗书简。随后,黑色的煞气之井也从天而降,将紫修和炎湃封死其中。
炎湃挥舞着阔剑。
紫修站得笔直,食指在剑身上擦过,而后挽了一个剑花。
这一刻,百姓才知道,原来,苍霄王的血脉没有“死”。
东皇紫修并不是游手好闲的混子,而是苍霄王真正的世子,来拯救他们的英雄。
他们在心中都在暗暗为紫修打气,希望他取得最终的胜利,将奈落从千年噩梦中解放出来。
只见紫修、炎湃二人中间,流动的黑雾壁缓缓下落。
叔侄二人冷冷敌视彼此,直至黑雾消散那一瞬,同时朝对方冲去。
只听得兵器声巨响,两把剑凶猛碰撞,第一下,便见紫光黑雾四射,如紫色的血,渲染了大半奈落的天,将乌云也漂成了异色。
两个人都拼尽全力,使出东皇氏剑术绝学:罗刹魔劈、邪月鬼舞、陨日魔斩、灭剑阵……两道黑影在井中闪现,兵刃每碰撞一次,整个泰罗宫都会摇晃一次。
这是真正的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他们斗殴了五天六夜。打得越久,消耗的体力、煞气越多,他们越是不肯退让。但紫修毕竟年轻,到后来,他已渐渐占了上风,几轮九宫魔破使出,把炎湃震在井毕上,重重滑落。
炎湃翻身跃起,目露凶光,终于按捺不住,使用了闇黑魔变,主动魔化。
“你这小野种!”东皇炎湃咆哮道,“孤当年能如何杀了你爹,现在便能如何杀了你这小野种!!”
听闻此言,想起父母被杀的种种过往,想起自己和弟弟忍辱负重的这些年,紫修心中激荡愤慨不已,周身爆发出熊熊赤焰,双瞳血红,也魔化了。
乌云在空中徘徊,一阵阵狂雷响起,两个红眼魔杀意无限,兽性全开,反倒加速了决斗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