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以为她很喜欢看书。后来当她病重去世,他每每晚归回府,屋内再也没有静谧的烛火和她温柔的一句“夫君”时。他才明白,不是她喜欢看书,而是一直在等他归来。
收回思绪,容辞视线落在小姑娘恬静的脸上。
也不知她梦见了什么,小嘴巴嘟哝了会,眉毛蹙起。
他抬手,缓慢地帮她抚平,然后又把额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凝霜进内室剪烛芯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她剪完烛芯,忙走过去低声道:“容世子,让奴婢来吧。”
容辞轻轻摇头:“她才睡着,你出去。”
“是。”
容辞做事向来不准下人们违逆,尤其是在阿黎的事上,凝霜服侍得久了,便也摸清了脾性。
她把多余的烛火端出去,留下一盏幽幽暗暗照明。
走到门口,她忍不住转头瞧了眼。屏风上透出个高大的影子,那影子微微低头,像是在看身侧熟睡之人。
凝霜心下再次感慨,容世子实在太宠她们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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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黎彻底睡熟,容辞将她轻轻放上榻,又给她盖上薄被,才出门。
出门后,已经是亥时。
见侍卫等在庭院里,他问:“什么事?”
侍卫上前禀报:“世子,泰县的乘船案查清楚了。”
“沉船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属下检查了船帆以及船底,上头有人动过的痕迹。另外,属下派人追了几日,在苌县抓到了那位船夫,船夫供出了一人。”
“谁?”
“李秀兰。”
容辞静默。
“世子,这事要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李秀兰是宋缊白的义妹,且事关宋缊白和戚婉月的纠葛,他不好插手。
忖了忖,他吩咐:“把证据和人都交给宋缊白,怎么处置由他自己决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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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阿黎吃完早膳,就随容辞去静香书院了。
静香书院在京城五十里地外的一座山上。这里地处幽静,四周皆山岚,从山脚往上的路蜿蜒崎岖,走马车不顺当,反倒适合骑马而行。
阿黎不会骑马,容辞将她抱在前头,带她上山。
静香书院远近闻名,但书院并不奢华,相反,比起其他宅院来,这里建筑古朴简单。
从远处看来,倒像一座古刹。入口是一座石柱天门,门上一副历经岁月的对联:“世人争入市,吾道喜开山。”
入天门后,便能感受到静香书院与别处不同的书香之气。
容辞牵着阿黎走在小径上,听见一墙之隔有几人在吟诗作对,还有老者品评。
又走了没多久,闻见仙乐从云阁中袅袅传出,醉人心脾。
等走到静香书院中央讲堂时,又看到许多学子围坐一处辩论辞赋。他们慷慨激昂,各抒己见,年轻的面庞上充满对学术的自信。
容辞站在堂外听了会。
阿黎问:“容辞哥哥,他们在说什么啊?”
容辞淡声道:“在论赋,阿黎还小听不懂,等阿黎长大就可以了。”
“我以后就来这上学吗?”
“阿黎喜欢这里吗?”
“喜欢,”阿黎说:“适才我瞧见门口有桃树,若结果子,桃子可甜呢。”
容辞莞尔,牵着她继续走。
静香书院不大,前院、后院,只需一刻钟便能走完。
带阿黎观看了环境后,容辞又带她去山下果园摘荔枝。
如阿黎的愿,容辞让下人准备了好几个筐子。容辞和阿黎摘一筐,其余几筐让下人摘满,然后吩咐送去国公府和襄阳侯府,睿王府也得了一筐。
临至申时,容辞带阿黎上马车。
阿黎瞧着马车外放着的一筐荔枝,好问:“容辞哥哥,这一筐我们留着自己吃吗?”